徐子陵:“……” 微顿一下我又继续道:“放心啦,不会有事的。大明尊教很可能会在城门口等必经之路上布置探子,三人若还一块行动,被看破的几率实在太大,所以我们要出奇致胜。” 黄色-=文学 永久地址 huangsewenxue.com 最新地址--免地址发布:huangsewenxue.net 自动回复-地址邮箱:bijiyinxiang@gmail.com 第090章人算天算(中) 水诧女和火诧女二姝由于呆在荣凤祥府内实在无聊,善母莎芳率同原子段玉成和‘浓雾’鸠令智,‘熄火’阔榭羯和‘恶风’羊漠以及‘毒水’辛娜娅几人又不在,大尊和烈暇,以及周老方又在教内在中原的秘密处所疗伤,所以耐不住寂寞的她俩欢快的罩上轻纱,来到千古帝都洛阳的大街小巷游览观光。 当婀娜多姿的二女闲庭信步般的走到城门口的时候,突然之间俏目齐齐一亮。原来她们正看到带着招牌面具的我和一潇洒俊逸的年轻男子身影一闪而过。 二女暗中示意过城门口的教内探子后,即远远的跟在后面,随行前往。跟踪一段时间后,火诧女气鼓鼓的道:“他们俩也太狂妄了,众多强敌虎视耽耽之下,竟然还敢这样明目张胆,悠哉游哉的当街散步,难道真视我们大明尊教如无物吗?” 水诧女也大惑不解的道:“那个悦目好看的年轻男子应是徐子陵吧,果然是玉树临风,英俊潇洒的人中之龙。只是他们这样招摇过市的目的却是令人难以猜度,若不是我们现在人手不足,定要将他俩生擒活捉。” 火诧女又道:“上次笑行天之所以能够一举都将我们迫退,善母和大尊都已说过那是极其耗费生命力的保命绝招。他今日竟然还敢如此招摇,真是狂妄的无以复加!” 对火诧女深有了解的水诧女奇怪的瞄了她一眼后,突然问道:“你是不是看上那个笑行天啦?” 面对突如其来的询问,火诧女俏脸一红道:“人家,人家哪有?” 水诧女不解道:“你不是喜欢长身玉立,悦目好看的段玉成吗?怎会又改变想法呢?” 火诧女气愤难平的道:“别提这件事情了,每次想起都让人火大。” “到底怎样回事?说来听听嘛!” “当初在救回段玉成之后,一直是辛娜娅在照顾他,后来辛娜娅有事外出,人家就前去帮忙。对伤势已愈痊七八成的他百般照顾。晚上睡觉时,也共宿一床。只是会在床中间放上一碗水,并告诉他若过界就是禽兽而已。” “后来呢?” “后来他不但真的一晚未睡,还愣是一直都未过界,你说他是不是连禽兽不如?” “没想到他的胆子竟然这样小,好纯情哟!” “之后人家就问他是否是怕人家会受到伤害?” “那他是怎样回答地?” “他说是害怕,但却是害怕人家会去伤害他,所以才一整晚未睡。真是气死人哩。” “咯咯,好有趣的男人哟!” “最后人家又问他难道我不漂亮吗?” “他又是怎样回答的?” “他竟然说还可以,勉强过得去。当时人家气的差点就把他格杀当场。” “这确实太过分啦,竟然这样对漂亮女子说话,他也不怕你会不高兴!” “后来他解释说之所以这样回答,是因为辛娜娅会高兴!” “……” 无言半晌,水诧女又道:“所以现在你就转而喜欢上笑行天这个男人啦?” “以我们这样的样貌,武功,好看的男人当然不会少,但是像段玉成这种一往情深的痴情种子和笑行天这样武功高强,又敢偷人家肚兜的情趣男子却是太难找啦。所以但愿笑行天被我们生擒活捉之后,能够感受到光明神的博爱和伟大,迷途知返,重新回到光明的世界中来,接受明尊的庇佑,否则……” “否则怎样?” “否则人家已经准备好了皮鞭,蜡烛,手铐,脚镣等各种刑具,不管用尽何种手段,一定要他彻底拜倒在本姑娘的石榴裙下。” “你那样对男人是不行的。如果徐子陵在被我们生擒活捉后,人家一定会每天喂他吃饭,给他穿衣,洗澡,唱歌,晚上就用人家那引以为傲的柔软胸部替他那俊逸非凡的面孔按摩,直到他彻底爱上人家为止。” 火诧女情不自禁的瞄了一眼自己小上许多的酥胸,忍不住酸溜溜的道:“你就不怕他花心好色,会再去找其她的漂亮女子吗?” 水诧女凤目含煞道:“他敢!人家闷死他!” “……” 徐子陵无端的打了一个冷颤后,不解的道:“这就是你预防被看破而出奇致胜的招数吗?我看是自投罗网,祸水东移吧!” 我微笑着低声解释道:“放心吧,虽然很快各方势力都会知道我俩已赶往净念禅院。但即使以大明尊教这种域外势力的强悍,暂时也不敢两只拳头分开打,再得罪过我邪帝笑行天之后,还敢再去净念禅院种白道毫无争议的武林圣地撒野。” 徐子陵又道:“那我们去净念禅院到底要做些什么?” “讲经说法呀!当初在洛阳时曾经承诺过,会送给了空一些经书,现在则是去兑现承诺而已。否则又怎会早早的把经书装到革囊里。还有,讲经说法时的钟声和梵唱应该会对你修习佛门武功很有帮助。” 徐子陵忽然间恍然大悟,同时心中不禁泛起浓浓的友谊温情。寇仲的武功修行方式主要注重从生死搏杀中吸取经验教训,予以融会贯通。而他的武功则主要注重静静思索,一朝顿悟。 在离开梁都之前互相交流换日大法,真言攻击的经验时,他就一直感到还差那么一点既可彻底悟通,但就是这么一点,让他连日来终日苦思,可却总是毫无寸进。现在徐子陵终于明白了,他所差的是环境的辅助和引导。 我又道:“其实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就是引蛇出洞,将大明尊教的人早些引出来,否则一旦李元吉一系的人马赶至,那我们就要同时面对几股强敌,情况将更加险恶。所以现在我们才要主动出击。” 经过小沙弥通报,了空隆重出迎道:“二位施主大驾光临,欢迎,欢迎!” 我单手问讯道:“小子冒然来访,只为兑现承诺,送给和尚几部即将大量出版面世的佛经典籍,同时也希望能与和尚交流佛法心得,别无其他。” 徐子陵亦洒脱的躬身施礼道:“小子今次只是陪客,冒昧之处,尚请大师见谅。” 了空面露祥和笑容道:“二位施主都是一时武林俊杰,何来冒昧之处?” 接着面容一变,恢复宝相庄严道:“只是听说两位施主与另一位寇施主正处于被追杀之中,今次光临鄙寺,不是专程为避难才来到鄙处吧?” 没想到上次还慈悲祥和的了空竟然会对我这个已表露身份的魔道人物如此不客气,连带徐子陵也跟着遭殃。看来魔道和慈航静斋,以及净念禅院之间的矛盾真的很难化解呀! 不过了空这番话也应该含有考教的意味,一般的得到高僧好像都有这种毛病和习惯。因此我不慌不忙的轻吟道:“人生到处知何似?应是飞鸿踏雪泥。泥上偶然留指爪,鸿飞哪复计东西?” 深俱佛性的徐子陵闻言大有感触道:“人生如浮萍,随水漂浮不知所终;人生亦如白云,飘荡空中,不知何处安住? 在此纷乱的世间,多少人有国难归,有家难回,为建立功名,找一安顿,寻一进阶,不惜到处追求。 可最终就像鸿鹄飞鸟偶尔踏雪留痕一般,也只是短短的一痕而已。一刹那后又会飞离该地,但却又不知道最终会飞往何处?” 了空低喧佛号后欣然道:“随缘而适,随分做事,随理说话,随遇而安,随人相处,随心自在。二位施主俱是身俱佛性大智慧之人,请入内!” 大雄宝殿之上,了空同六位寺内老僧于巨大佛像前主位处结迦跌坐,我则独自禅坐于客位之上,而徐子陵则在稍远处盘膝而坐,处于闭目入定中。 台下禅院内众多各级僧人井然有序的排列而坐。殿外,予人安宁祥和般舒适感觉的阵阵禅钟声则不断传来。 徐子陵这一场入定竟达到三日两夜之久,连带着我与众僧辩论交流,研习佛法种种也足足持续了三日两夜。 六个老和尚外加了空这个假中年僧人不讲道义,竟然采用车轮战法,轮换着提出各种各样的问题出来,还好脑中知识够用,另外,舌战说不死人。这才终于挺了过来。 如果有朝一日会去慈航静斋,那打死我也不与那些尼姑们辩论佛经易理。因为一个谈论佛经禅理的尼姑好比五百只“鸭子”我一个人若与数千只饶舌的“鸭子”进行辩论,那不是找死是什么? “临!” 第090章人算天算(下) 随着从入定中醒来的徐子陵洁白如玉的双手高举过头,紧扣如花蕾,无名指斜起,指头贴合的大喝声。 这边暂停辩论,稍稍休息的八人猝不及妨之下,立感全身汗毛根根竖立,可见这一无意思的真言攻击之威力。 台下众僧梵唱的声音亦嘎然而止,齐齐转头望向口出真言的徐子陵,目中所见,徐子陵彷佛已化作崇山峻岭,高不可攀,需仰视才见。如晨钟暮鼓般的一声真言,差点炸出他们僧袍下的“小”来。 “兵!” 随着徐子陵的真言再出,他的不动根本印已转成可为人驱魔治病,亦可降魔卫道的大轮金刚印。 随即他的双手不住变化出无穷无尽的手印,外狮子印、内狮子印、外缚印、内缚印、智拳印、日轮印和宝瓶印。千变万化,妙不可言。直把台下众僧看的如痴如醉,目不暇接。 终于,随着徐子陵一声清悦的长啸,九种真言心法宛若海纳百川般将所有江川河溪的水流合纳为一,终臻至圆满通融的大成境界。 亲身见证此历程的了空和身后六位老僧动容的神情久久不去,同时了空亦明白过来我二人来此的目的究竟为何? 暗叹一声后,了空低喧佛号后对徐子陵道:“无生恋,无死畏,无佛求,无魔怖,是谓自在,概可由自心求得。自在不但没有形貌,更没有名字,没有处所。愈执着自在,越发纷然丛杂,理绪不清。无在无不在,非离非不离,没佛即是佛。徐施主身俱慧根佛性,还请在悟通玄功之后,善视天下苍生疾苦,顾念天下百姓安康,贫僧在此先行谢过!” 徐子陵躬身还礼道:“大师教诲,小子定铭记心中。” 了空又神色复杂的转向我道:“雁过长空,影沉寒水。雁虽无遗踪之意,水亦缺沉影之心。可是雁过影沉,却是不争之实。贫僧亦请笑施主多多为天下苍生着想!” 我面具下的表情宝相庄严,祥和宁静的道:“佛经有云,‘预知前世因,今生受者是;欲知来世界,今生做着是。’‘抛却身心见法王,前程何必问行藏。’小子谨受教!” 了空叹道:“虽然世事皆有因果,不必因此烦恼自己的前程;想见到宇宙的真理,识见自己的本来面目,固然可抛却身心,不计较一时的荣辱得失,放下一切;但是就怕施主未见到光明的佛性之前,就已堕入魔道深处,难以自拔,那可真是可悲,可叹!” 微微一笑,我波平如镜的道:“《金刚经》有云,‘无相布施,无我度生,无修学佛,无证人道,都是一种藉假修真。我们要修无修的心,证无证的道,才能达到佛法的彼岸。’和尚的教诲小子会铭刻肺腑!” 说完之后又从革囊内取出四部经书,乃是《涅槃经》一部,七百四十八卷;《菩萨经》一部,一千二十一卷;《虚空藏经》一部,四百卷;《维摩经》一部,一百七十卷,俱都恭恭敬敬的交予了空。 轻轻爱抚着手内四部经书,了空做最后努力道:“《维摩经》上曾说维摩为了救度众生,显身有疾,已说明身如泡沫,无常为性,不得坚久的事实。 国王大臣,长者居士等都前去探望,佛也准备派大弟子前去问疾,而奇怪的是诸大弟子都推辞不去,道是自己的修养境界不如维摩诘,不愿前往,甚至连诸大菩萨都称没有资格去问疾,最后只能派号称智慧最著的文殊师利前往。 文殊自知难以与敌,但实在是派不出别人利,只能硬着头皮前往。维摩诘在文殊师利以及诸声闻菩萨大众面前示现神通发力,乃至以手截取他佛国土众生移于此地,折服所有人。 施主现在就好比患病的维摩诘,只是笑施主所患上的是认知,识见方面的疾病,贫僧希望笑施主能紧守灵台一点清明,不要在大意之下,彻底沉沦魔道。” 规劝我一心向善之心可以理解,但这样也太不厌其烦了吧!现在看来净念禅院的和尚也未比慈航静斋的尼姑好上多少。 不流露丝毫内心情绪,我缓缓道:“‘身如泡沫亦如风,刀割香涂共一空。宴坐世间观此理,维摩虽病有神通。’身既无实,受自亦空,贪爱分别,皆无必要。肉身现有疾,法身示神通,入世出世间,色法本一同。小子告辞!” 说完同徐子陵齐齐深施一礼后,这才洒然去了。 此时已是五更时分,天上淡月如钩,大地之上,只余肆捏的夜风在呼啸,翻腾,充满神秘莫测的难言味道。 正向洛阳方向前行的二人倏地停住身形。徐子陵剑眉微皱道:“好像有点不妥当,大哥有何奇怪的感觉没有?” 我亦神色凝重道:“好像有一种肃杀之气正在蔓延,我们合力再试试看!” 大风,可以将某些声音完全淹没,但亦可将这些声音送至很远的地方。 得到徐子陵浑厚绵长的长生真气输入之后,功力不足的我感知领域再度上升到一个全新的台阶。由于又正处于下风位置,因此,随着功力提升至极至,三里外小山坡上约有近千人的呼吸之声清晰的传入耳际。内中竟还有两人正在低声的交谈。 “大哥,我们到底要在这里伏击什么人呀?” “谁知道,上面给钱,管饭,我们前去杀人,天经地义。” “可已经连续三天晚上白白等待,再这样下去,人没有伏击到,我们却快要被该死的蚊虫给围杀干净啦!” “受这点苦又算的了什么,我们漠北双雄又怕过谁来?” “可是听说追杀过我们的笑行天数天前曾来过洛阳,若今次伏击的是他,那我们……” “嗯,很有这个可能,那你说怎办才好?” “若伏击的真是他,不如我们当快冲锋到他近前的时候就装死,记得当初一有人类在我们面前装死,我们就会放过他。” “主意不错,那以后呢?” “以后我们就不愁吃,不愁喝的去四海逍遥,去领略中原的名山大川。” “哈哈,想不到老二你也不再一味疯狂冲锋,而开始学会运用思想策略啦!就这样决定,明天我们就去乞讨过活。” 收回功力,我对徐子陵道:“竟然有近千人,在如此地段,估计应该是王世充的人马?” 神功大成的徐子陵心情大好,丝毫不为来敌所影响的笑道:“那我们还等什么?” 我亦微笑道:“不错,三十六计,走为上!” 正绕路迂回赶往洛阳的徐子陵和我齐齐抬头,不禁心中暗自叫苦,只见灰暗的夜空之中,一个小黑点正在百丈高的天上无声无息的盘旋翱翔,又是一只扁毛畜生! 无可奈何的转过一道小山坡,洛阳城雄伟高拔的城墙已遥遥在望。 募的,飞掠中的徐子陵和我几乎同时倏地止住身形。 “有埋伏!” 际此生死关头,我俩几乎想也不想的迅速向来时的方向回掠而去。 几乎同一时间,百丈外的树林内突然亮起数以百计的火把,又另有百多手持强弓硬弩的黑衣弓箭手从埋伏的林本草丛中蜂拥而出,弯弓搭箭,向我们所在的方向急速奔来,大有“黑云压城城欲摧”之势。 若与这些弓箭手只见的距离被拉近至射程之内,那我们绝对会陷入永远也难以醒转的噩梦之中。 随着这边火把的亮起,远处竟然传来令大地都在轰鸣颤抖的隆隆蹄声,妈的,敌人竟然还出动了骑兵。 这还不算,十数道迅疾的身影由我们身后衔尾追来,而斜前方亦各有五道移动敏捷的身影快速向我们前进的方向奔去,以图予以拦截。 本来高速飞掠到空中,直线前进的我和徐子陵忽然神乎奇迹般的同时变向,该往右前方掠去。 本来准备在官道之上合而为一,同时亦在那一点将我和徐子陵包围的十人由于判断失误,不得不重新修正前进方向。 这样只要能够及时冲过勉强来得及堵在前方的五人关口,今日我和徐子陵就可以成功逃离险境。 借着月光,只见前面五人中左面两人面目有些相象,俱是神情狰狞狠厉,周身更散发着凌厉的杀气,前者手提长戟,后者则是长柯斧和钓剑。 右边两人中一个身着黑袍,身材魁梧而略见发胖,肚子胀鼓鼓的,头秃而下颔厚实,指掌粗壮逾常。本该是杀气腾腾的凌厉目光却给洁白如雪的一把美须与长而下垂至眼角的花白眉毛淡化了。若非那对成一缝像刀刃般冷冰冰的眼神,此人确有仙翁下凡的气度。 另一人则是长身玉立,风度翩翩,手持一把金色长枪,身形起落间宛若行云流水,悦目好看。 当中一人身形魁梧奇伟,容颜古拙,长发披在两边宽厚的肩膊处,一身武士服,提剑奔来时长发飘飘,很有几分不可一世的枭雄气概。只是他寒芒电闪的锐目当中此时透出的是怨毒之极的刻骨恨意。 这在我猜测这几人身份的时候,当中那人柔和悦耳,但却绝对冰冷无情,又蕴含无穷杀意的声音传来道:“笑行天,让我李密来取你狗命!” 第091章祸福相依(上) 原来他就是昔日的无敌霸主,今日的跳梁小丑李密,那另外他身旁四人身份既可呼之欲出,应分别是长白派早年同师兄“知世郎”王薄反目成仇的符真和符彦两昆仲,以及南海派同宁道奇同一辈分的“南海仙翁”晁公错和他的徒孙,现任南海派主“金枪”梅洵啦。 当双方距离拉近至十丈左右时,我同徐子陵二人同时飞起身形,向对方头上跃去。 应是符氏昆仲和梅洵的三人立刻随之展动身形,亦飞到空中予以拦截,手中利刃更是高高举起,静待最佳攻敌距离的出现。 功力更胜一筹不止的李密和晁公错二人则双目寒芒大胜,衣衫猎猎,宛若蓄势代发,捕杀到口美食的猎豹,随时准备支援空中三人,发出勾魂夺命的一击,战术配合完美到无可挑剔。 哪知道徐子陵同我在敌方空中三人正准备出招的当口,高速飞行的身躯同时变向,划出两道内弧改往正准备配合发出猛烈攻击的晁,李二人凌空飞去。 符氏昆仲和梅洵哪能想到世上竟有如此凌空变向的神奇轻功,由于判断失误,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断时间内二对二的局面产生。 “临!” “兵!” 随着徐子陵和我相继两声蕴含佛门无上精神攻击的真言发出的同时,二人在空中所划出的内弧终于汇聚成一点,肩头相碰之下,浩如长江大河般的长生决真气瞬间对流,本已高速俯冲的身躯再次变向,冲天而起。 在连受两次真言攻击的李密和晁公错身躯连颤,猝不及妨之下,连续数个倒翻,成功遁走。 “蒲山公令,的确名不虚传,笑行天领教啦!” 现场,只余下刚胯下海口,即自食其言(有点像作者)一招未能与敌交上,空自呆呆发楞的李密和晁公错五人。 所谓打人别打脸,骂人别揭短,但我与李密已势成水火,绝难两存,又有何好顾忌的? 听着当初自己全盛时期,曾颁下蒲山公令追杀笑行天这件事被当事人再度拿来讽刺已人事全非的自己,李密除了空自痛恨,并发誓有朝一日将对方碎尸万断,挫骨扬灰之外,也只能徒呼奈何! 未几,从正面追来和负责左方包抄的十多名高手先后赶至李密等人身边,为首一银衣劲装,彪悍狠厉的年轻男子冷声道:“洛阳郊外,几乎处处都是平原,我们有王世充的骑兵配合,他们跑不了,追!” 听着身后隆隆传来,响似雷鸣的蹄声,感受着高空盘旋追踪的鹞鹰,谁能想到,短短的三天时间,形势就已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谁能想到李唐会来的如此迅速?谁又能想到李唐已与大明尊教和王世充三方这么快就结成一体,共同对付我们? 计划没有变化快,世事一项如此。就在徐子陵同我正向通济渠畔急速飞驰的当口,迎面又有十数人由远及近,急速奔来。 定睛观看,原来几乎都是老“相好”自大明尊教的“善母”莎芳以下,“原子”段玉成,水火二女,除“暗气”周老方以外的四类魔,体态曼妙,重纱蒙面,但仍一眼即被我认出的荣姣姣。 哈哈,如果不是实力不够,大明尊教也不可能这么快就将其安插在中原的“妙风明子”荣姣姣推想前台? 也许,他们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刻意显露荣凤祥同他们之间的关系,如我真的因此去对付辟尘扮的荣凤祥,那无异于自己将其彻底推向大明尊教一方,哼,我会那么蠢吗? 由于大明尊教一方是采用三层推进的方式攻来,所以难以故技重施,惑敌逃离,别无他法之下,激烈的遭遇战终于展开。 最先攻至的是莎芳的玉逍遥和水火二女的长剑,际此生死关头之时,自然没有任何道理好讲,对女性相对威慑和迷惑力最强的道心种魔大法精神攻击无声无息的全力展开,身随意转,快似闪电的连攻三招。 “嘭,嘭,嘭!” 连续三下与受到精神冲击影响,攻出招式稍稍变缓的三女互换一招。正面硬捍之下,终成功将宛若电触,娇躯连颤,勉力化解侵入体内诡异真气的三女迫退,转而影响随后攻至的段玉成蕴满强横劲气的一拳和辛娜娅那双洁白无暇的玉掌。 那边的徐子陵此时也陷入苦战之中,鸠令智,阔榭羯和羊漠三人若论功力虽均比福泽深厚的徐子陵稍逊那么一筹半筹,但三人联手,各自手中的铁杖,双刀和长剑竟组成一张密不透风,随时可杀人于无形的天罗地网,向徐子陵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迎头罩来。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准备将徐子陵死死困住,已达到拖住我们,静待其他合作盟友增援上来,一举击杀的目的。行事虽卑鄙阴险,但却简单,稳妥而又卓有成效。 好个徐子陵,脚踏玄奇步法,身形如旋风般急速移动的同时,左手屈指成拳,猛然轰向鸠令智狂扫而来的铁杖,;右手撮指成刀,疾斩右方羊漠蓄满凌厉劲气的剑锋处。 “轰,轰!” 间隙时间极其短暂的连续两下正面撞击,使得鸠令智和羊漠因吃不住高度集中的长生决螺旋气劲,无奈飞退开去。 面对已堪堪劈至透顶,阔榭羯那对势若千均的夺命双刀,徐子陵右腿早已无声无息的闪电踢向对方丹田要害,以命搏命! 未曾料到斯文俊逸的徐子陵竟然会如此不顾一切,即使以阔榭羯的悍勇无惧,也不得不暂避其锋,急忙收刀飞退。 出现此种情况,并不能说阔榭羯胆小惜命,在如今大明尊教仍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他又怎肯与对方同归于尽? 随着鸠令智和羊漠被迫开,阔榭羯的主动后退,本来水银泻地,浑然天成的包围网瞬间崩溃。 蛟龙归海,鹰击长空,心里战术实施成功的徐子陵拔地而起,再一个空中变向,骗过妄图再度予以拦截的阔榭羯,脱出三人包围之外。 而此时的我面对并肩攻至的段玉成和辛娜娅二人,心中波澜不起,静若止水,但面具后的双目却精芒烁闪,蕴满无尽的杀机和无穷的杀意,一头漫天飞舞的长发红光闪现,天河倒泄般攻出的双拳不是分击二人,而是同时轰向“毒水”辛娜娅,对段玉成那足以令我重伤的毁天灭地一拳则宛若视而不见。 见此似曾相识的情景,段玉成不受控制的回想起那日石亭之内,我亦是在如此形象之下,方才发出一举将他们全体迫退,至今仍令他感到难以置信和深深恐惧,莫可抵御的绝招“‘魑魅人间道’之‘包容天下’”对当时辛娜娅无微不至的照顾感激不尽,对现在辛娜娅已情根深重的他再也不敢相信自己理智的判断,早先击出的右拳突然转攻为守,改为协助辛娜娅共同抵御我那势若奔雷般的双拳。 感性和理性,有多少人穷其一生也无法彻底分清,更何况是你年纪轻轻,又品性不坏的段玉成? “轰!” 惑敌的目的终于达到,正面硬捍之下,段,辛二人联手侵入的真气被我以易筋经绵厚,醇和的真气所包容,直接尽数引至脚底导入地下。同时借力拔地而起,与先一刻脱离敌人包围的徐子陵几个起落间,乳雁投林般没入宽深的通济渠内,消失无踪。 随后追至的莎芳等人只能跺足长叹,再次师出无功。稍后赶至的李密等人和王世充派出的郑军一众骑兵,亦只能燃起油松火把,搭起强弓劲弩,沿河搜索。但谁都知道,若想再度寻到我们的踪迹,希望极其渺茫! 潜游数里之远,方且偷偷上岸,虽然全身湿透,形象狼狈,但是也成功摆脱追兵和天上那只扁毛畜生,再运功蒸干衣服,又绕远回归洛阳,攀墙而入,终于在天亮前到达半年之前同沈落雁偷偷幽会时的秘密据点,运功,补充损耗的真元,然后二人齐齐倒头补眠…… 晚饭时间,曼清院,三兄弟在时隔三日之后,终于又重新聚首。待我俩介绍晚分别之后的情形,寇仲立刻夸张的跺足捶胸,抱怨未能赶上那么刺激惊险的事情云云……嬉闹过后,寇仲也将他在这三日里的经历详细道来。 原来由于寇仲所扮样貌十分丑陋,开始并没有得到多大重视,甚至五小姐沙芷菁还一度要检验寇仲的本领。 结果在寇仲略显手段,又成功医治好沙家家主沙天南沉疴和沙家二世祖沙成功小妾娥夫人的头痛病后,终于彻底得到沙家上下的一致认可。 特别是五小姐沙芷菁,由于寇仲在与其交往中言谈幽默,举止风趣,竟然使沙芷菁对寇仲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逼视,好奇,接受,钦佩…… 再加上毫无心里压力的寇仲自然而然所流露出的英雄气质和丰富内涵,竟然使大家闺秀沙芷菁忽略了寇仲所扮貌相的粗鄙,由钦佩到倾慕,最后倾心有加。 未想到自己又惹上一身情债的寇仲顿时后悔不已,终于盼到三兄弟汇合的那一刻,他随便编了个理由,在沙芷菁幽怨的目光注视中,狼狈的逃离沙府。 第091章祸福相依(中) 听到这里我和徐子陵同时大笑起来。末了,我对寇仲道:“小仲,那你准备今后怎样对待五小姐沙芷菁?” 寇仲苦恼的抓着头道:“反正她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和样貌,况且彼此之间的关系还未挑明,沙家又正准备西上长安,投靠李唐,因此,我与她的关系还是到此结束最好。” 我认真的问道:“那小仲你内心深处对五小姐到底感觉如何?” 寇仲老脸一红,毫不隐瞒道:“沙芷菁大家闺秀,内外俱美,更有一种我见犹怜的气质,老实说对她不动心那是骗人的。但是实际情况如此,小弟也无可奈何,只能到此作罢。” 我不赞同道:“所谓‘有花堪折直需折,末待无花空折枝。’谦恭仁让,并不适合男女之情。万一人家姑娘已对你死心塌地呢?难道就让她今后带着对你的刻骨相思,郁郁终老,或随便找个人嫁出去算了?” 寇仲和徐子陵虽然都是举世无双,睿智果敢的英雄人物,但对这种感情问题却还是受思想教育所限,不能放手而为。默然半晌,寇仲无奈道:“我现在已经有了媚媚,还有一个楚楚,一时之间小弟还真不知道怎办才好,唉,走一步算一步吧!” 也不能说寇仲说的不对,毕竟只有三天时间,感情的付出还远远谈不上刻骨铭心,况且,古人对感情问题的处理方式又怎能同现代人相比较。若不是自家兄弟,寇仲恐怕绝对不会提及此事。因此我也就不再多说,只是心中已暗暗的下了一个决定。 这时,一把粗豪的声音在隔壁间嚷道:“快快给老子上飞马实业所产的那种烈酒,奶奶的,那才叫够劲,这种,简直能够淡出鸟来。” 另一把豪雄的声音随即响起道:“老程你低声点不行吗?谁人欢喜听你那把破锣般的腔子?” 寇仲和徐子陵闻声齐齐大喜,前者低声道:“后来出声的是我们曾经结识的一位朋友,从瓦岗投降王世充的猛将秦叔宝。” 我一听心中大乐,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先从手镯内拿出两瓶早已去掉封皮等标记的1000毫升装54度浓香型茅台后,才朗声道:“太平郎,程一郎,你们两个快给老子滚进来,这里有上好的烈酒招待。” “他娘的,现今竟然还有人唤老子的乳名?” 随着程咬金粗豪的声音,两条诧异的大汉开门入内。当先一人,面似淡金,身材魁伟,双目精芒闪烁。后面一人体魄健壮,身如铁塔,膀阔腰圆,肌肉发达,脸容颇为丑陋,但却流露出真诚爽宜的味道。 当前面一人看到早已摘下面具的寇仲和徐子陵时,忙抢上前来,两臂大鹏展翅的一把将两人搂个结实,哈哈笑道:“谁想得到当日荒山遇到的两个不名一文的青头小子,竟变成纵横天下的风云人物。你这两个小子真没有义气,自己逃之夭夭,却累得我秦叔宝给沈落雁那婆娘生擒去为她做牛做马。” 见到这血性汉子,寇仲和徐子陵亦是热血沸腾,与他搂作一团,互相拍打,彷佛只有通过原始的搂抱动作,方可表达心中的冲动。前者笑道:“我们把你的老板扳倒,不是同样能令你脱离苦海吗?” 那随秦叔宝来的大汉不耐烦地咕哝道:“老子陪你到这里来喝酒寻欢。你却只顾叙旧,不给我引见,他奶奶的真不够朋友。” 秦叔宝放开两人道:“小仲小陵,这个就是曾以五百兵破敌万人的程咬金。” 又是一阵寒暄之后,秦叔宝和程咬金才齐齐疑惑的望向安坐于桌后,一直含笑看着他们的某人。 我毫不见外的招呼他们道:“秦兄,老程,小弟没当你们二位是外人,快快过来共饮好酒,大家亲近亲近。” 四人坐定,待寇仲介绍之后,程咬金毫不忌讳的道:“原来你就是那个笑行天,十数日前我俩曾在董家酒楼上看到你大战那个什么突厥的汉人国师赵德言,把他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真她娘的痛快。” 秦叔宝疑惑道:“笑兄因何会知道我和老程的乳名呢?” 面对四双俱都充满疑惑的目光,我微笑道:“二位如此英雄人物,小弟又怎能不特别留心。那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今日能够有缘在这里共饮美酒。” 说完之后,开启一瓶茅台,亲自为四人和自己到上。立刻,浓郁,香醇的酒香遍布整个小屋。即使是不甚喜好杯中之物的徐子陵都不禁酒虫大动,更何况是视酒如命的秦,程二人。 后者心怀大畅道:“老子本不喜欢你们这种神神秘密的魔门中人,不过既然是老秦常挂在嘴边的寇仲和徐子陵的兄弟,又建立养老院和学院收留孤老和幼小,今日又这样慷慨豪爽,他奶奶的,俺老程交定你这个朋友了。” “不愧是爽直痛快的程知节,我笑行天也交定你这个朋友了,来,大家喝酒。 几杯美酒下肚,都是性情中人的我们关系大大改进,气氛渐趋热烈。程咬金赞叹道:“他奶奶的,这才叫好酒,娘的,以前真是白活了。” 秦叔宝虽外表粗豪,但内在却是精细之人,因此探询道:“笑兄邀我俩前来,不知所谓何事?” 我所答非所问的笑道:“前些时日沈落雁是否曾邀请二位重新投靠瓦岗军,也就是少帅军?而且近日还有谣言宣称你们要背弃王世充,另投他人?” 秦叔宝双目精光闪烁,先歉意的望了寇仲一眼,才直言不讳的道:“不错,沈落雁却曾潜来洛阳游说我们投靠少帅军,不过已被我们拒绝,此事该没有人知道。” 我正色道:“谣言也是落儿在被拒绝后制造的,目的是逼迫二位叛离王世充,小弟代落儿郑重向两位道歉,此种行为实在非英雄所为,小弟先干为敬!”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又是如此直接,因此秦,程二人也都喝干杯中美酒。但程咬金还是十分不爽的道:“想不到沈落雁那婆娘真同你有一腿,我老程佩服。” 先给二人填满酒杯,我才苦笑道:“就是落儿在梁都时告知小弟此事的,他之所以这样做,也是为了我,秦兄和程兄若要怪罪,请把帐算到小弟身上。另外,小弟在这里再次诚心邀请二位加入少帅军!” 寇仲和徐子陵齐齐道:“大哥……” 我打断他们道:“你们俩是赤诚君子,自不会强人所难。毕竟,即使我们已有种种举措,但目前还是李唐占据巨大优势,你们为朋友着想,这点为兄完全理解。 但是,若秦兄和程兄离开卑鄙无耻,难成大事的王世充而投靠李唐,他日你们必然兵戎相见,这虽不影响你们之间的交情,但终归难在一起时时把酒言欢,畅述衷肠。 况且以秦兄和程兄之才,在李唐手下效力实乃明珠暗投,又怎能发挥出他们的才干,实现他们纵横沙场的理想?” 秦叔宝一点不让的与我对视道:“李唐秦王雄才大略,用兵如神,我俩如前去投靠于他,又怎会实现不了自己的理想和抱负?况且,少帅军现在虽又得瓦岗数万兵马,但终归起步太晚,势力太弱,又怎能同坐拥关中,占尽优势的李唐相比?” 微顿一下,秦叔宝又转向寇仲道:“我秦叔宝拿你当兄弟,因此直言不讳,还请小仲不要见怪。” 寇仲丝毫不在意的笑道:“你说的是实情,小弟又怎会见怪?况且人各有志,小弟又怎能强求?不过,兄弟就是兄弟,这点永远都不会改变。” 寇仲不愧是寇仲,虽然开始不同意我有些强人所难的做法,但一旦说开,配合的还是天衣无缝。而且,这也是他内心的真实所想。 唉,若论谁是英雄,我与寇仲和徐子陵却是不能相比。但,若想成为一名合格政客,就注定不可能再成为英雄。因此,自己做的也没错。 再解释一遍我们同窦建德结盟的一系列策略后,我再度道:“秦兄和程兄以为如何?” 第091章祸福相依(下) 程咬金直言无忌道:“这样的确是好办法,但比之占据天时,地利的李唐,仍然远远不如。” 我哈哈笑道:“如果杜伏威和辅公佑的江淮军是少帅军的暗中盟友;朱粲是现任迦楼罗军统帅白文原和小弟合作刺杀的;宋阀又早与少帅军秘密结盟,二位还以为比之李唐如何?” 闻听此言,秦叔宝和程咬金均是震骇异常,呆坐当场。好半晌,二人才望向寇仲和徐子陵二人,前者微带尴尬的道:“大哥所言,句句属实,小弟不是有心欺瞒二位,但……” 秦叔宝摆手道:“你小仲是什么人,我秦叔宝完全清楚,无需自责。只是请问笑兄,如果我二人仍要投靠李唐,你会如何?” 我大笑道:“第一,将剩下的这瓶美酒送与二位,算做见面礼。第二,今后大家还是朋友和兄弟,即使他日沙场相见,也不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友情。” 程咬金铜铃般的巨目亦是精光闪闪道:“你就不怕我们将此事泄漏出去,或将来向李唐和秦王邀功告密?” 我再度大笑道:“小弟相信秦兄和程兄的为人,这才开诚布公,以拳拳之心相待。否则,又怎会在刚开始时就对二位如此毫不见外?我笑行天的名誉可能并不令人信服,但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响当当的英雄好汉,这点,恐怕二位不会有任何异议吧!” 默然半晌,秦叔宝忽道:“小仲和小陵我秦叔宝当然信得过,只是,请恕秦某不敬,告辞!” 程咬金唯一愕然,也拿起桌上剩下的那瓶茅台,嘿嘿笑道:“不管如何,寇仲,徐子陵和笑行天,你们三人这个朋友我老程今日交下了,告辞!” 说完之后就这样随着秦叔宝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房间。望着二人雄伟的背影,我们三兄弟惟有相对苦笑。 寇仲洒脱的道:“人各有志,但朋友永远是朋友。” 因为对这些事不感兴趣,一直未开口的徐子陵也道:“不错,这二人都是值得结交的英雄好汉。” 收回一直制造隔音结界的精神力,我无奈的苦笑一下,募的,心中一动,再度露出欢悦的笑容道:“若不是因为为兄,顾念朋友之情的秦叔宝和程咬金在如今我们潜在形势已不比李唐差上多少的情况下,一定会投靠少帅军的。” 寇仲和徐子陵俱是才智高绝之辈,后者恍然大悟道:“你是说……” 我大笑道:“时间会证明一切!” 寇仲亦露出欣慰的笑容道:“时间差不多啦,我们去见窦建德如何?” 二人又分别带起面具,而我也扮成文弱公子的模样,在夜色之中,分别前往既定的秘密会面地点赶去。 洛阳郊外,通济渠畔,三兄弟终于在一艘战船之上,见到名震天下的一代霸主窦建德。此人年在四十许间,身材修长,举止从容,发须浓黑,沉着冷静中有种雍容自若的奇异特质,鹰隼般的眼睛蕴藏若深刻的洞察力,气度慑人。 随同他前来的还有中书侍郎刘彬和大将凌敬,这两人一文一武,均长得一表非凡,显示窦建德手下不乏能者。互相介绍寒暄之后,一项务实的窦建德开门见山道:“黑闼已经将同你们拟订的协议和你们的发展方向全都告诉我了,你们准备合作多长时间?” 寇仲笑道:“王世充完蛋之后或李唐倒台之后都可,这要看窦爷你的意思了?” 默然半晌,窦建德忽道:“今次本来是准备同王世充商谈合作的,知道我因何又改变注意,选择你们这势力仍比王世充差上许多的少帅军吗?” 寇仲从容道:“请窦爷为我等解惑?” 窦建德豪爽的笑道:“唐强郑弱,郑若亡,则我大夏必形势严峻,独木难支。若想争天下,只能同王世充这卑鄙小人敷衍,共御强敌。 但是,随着瓦岗投降你少帅军,中原形势大变,你寇仲势力虽仍略显不足,但已有一战之力,凭你寇仲的为人和军事能力,又有笑行天和徐子陵二位相助,李子通,王世充之流又怎会是对手? 另外就是你寇仲同我窦建德一样,都是贱民出身,我的环境虽比你好一点,但少时家里很穷,所以最看不过那些腐败的官吏和自以为高高在上的世家门阀。只有我们这些来自民间的人,才能明白民间疾苦。 他们那些高门大阀又或是隋朝旧吏,凭什么能够给天下百姓带来安康,幸福的生活?所以权衡再三,我才会选择你少帅军作为结盟对象。” 微顿一下,窦建德鹰目寒芒一闪,冷声对我道:“本来我窦建德对你笑行天的魔门出身印象十分不好,收养,教育孤老幼小也认为是在沽名钓誉,但黑闼回来对你的评价令我观感大改,今日一见,果然是文武全才的英雄人物,窦某佩服!” 敢当着魔门“邪帝”的面如此说话,果然够自信,也够骄傲。不过最后这句又有何用意,难道是想挑拨离间吗?不过用在寇仲身上,恐怕你是打错算盘啦! 微微一笑,我洒然道:“也许在下心机深沉到连自己的兄弟都欺骗了呢?” 窦建德哈哈大笑道:“真正沽名钓誉的是李唐,最近竟然也学起你们,开始收养孤老和教育幼小来啦,虽然对穷苦百姓是好事,但他们如此行为的目的,哼哼!而开此先河的你们三兄弟才都是难得一见的英雄人物,即使将来真有沙场相见的那一天,有此对手,我窦建德也不负此生。” 寇仲道:“窦爷才是名震天下的英雄豪杰,否则刘大哥,以及眼前的这位刘先生和凌将军这等英雄人物又怎会死心塌地的追随大王?即使将来真有沙场相见的那一天,我寇仲也希望是最后,凭他王世充之流,还不配成为我寇仲的对手?” 窦建德再度大笑道:“说的好,那我们大夏同少帅军的合作时间就定到王世充倒台的那一刻如何?” 回到徐子陵同我白天曾呆过的秘密据点,寇仲问道:“大哥,你怎么看?” 我平静的道:“结盟协议虽然已经达成,但却不是最理想的,窦建德未答应把彼此合作的时间定在李唐倒台之后,看来他还是防了我们一手。” 徐子陵无奈道:“争天下还真是尔虞我诈呀!以窦建德的骄傲和自信,竟然在得到那样大的好处,拥有无论是对李唐,还是对王世充用兵,都进可攻,退可守的黎阳等城之后,仍只同意把合作时间定在王世充倒台的那一刻,看来他在消灭已铁定灭亡的徐圆朗和早晚被灭的宇文化及之后,下一个对手很可能不是李唐,而是坐拥洛阳的王世充。” 寇仲继续分析道:“横在中间的王世充一天不倒台,我们和他大夏国之间就不可能发生直接冲突,他这样决定,怎样都不会吃亏,以窦建德的眼光,又怎会不如此选择?看来我们的速度也要加快啦。他奶奶的雄,半年时间,李子通,我寇仲一定把你赶出江都。” 大事谈完,我转移话题道:“二位,小兄有个不情之请,你们可否先行赶往冠军,愚兄随后动身,我们到那里再行汇合。” 微一思考,徐子陵即了然道:“大哥是否因为大明尊教已经和李唐,以及王世充三方联手之事,才不想在王世充的地头同他们进行周旋。而之所以要分开走,是因为那只鹞鹰对你的印象最深刻,若我们一起,一定会被鹞鹰跟上才这样决定的?” 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我笑道:“不错,就是如此,等为兄吸引他们跟到冠军,以逸待劳的你们在暗,为兄在明,我们正奇合一,杀他个回马枪。” 寇仲兴奋的接过话头道:“昨晚的激战小弟都已错过,今次,怎也要过足瘾头。” 寇仲和徐子陵连夜离开后,我一直睡到五更天方才起床。整理之后,施施然来到仍人迹罕至的大街之上。 既然寇仲的少帅军已同窦建德的夏军结成同盟,那短期内王世充又有何好怕?何不先给王世充来个下马威,同时亦敲山震虎,向其手下兵将和世人宣告,他王世充是如何的懦弱无能,卑鄙无耻,难成大事…… 另外还可令尚未离开的窦建德掉以轻心,以为年轻人就是飞扬跋扈,沉不住气,终难成大事。如果自己真能成功给他留下此等印象,以骄其心,那今后沙场相对之时,就将又增加几分胜算。 想到这里精神力全面发散,朗声道:“王世充,你这个忘恩负义,偏狭谲诈,多疑矫伪,难成大事的卑鄙小人,祸乱中原的大明邪教上代原子,我笑行天现在洛阳城内,有种你就来吧。” “轰!” 一石激起千层浪,大半个洛阳城居民从最深沉的睡梦中被惊醒,继而议论之声四起,经久不息。 第092章强横霸道(上) 发完飙做什么,当然是逃跑啦!谁人能够想到经过昨晚连续被伏杀之后,我还会在洛阳城内,而且还敢如此肆无忌惮的大骂王世充? 钻的就是这个空子,因此得以有惊无险的迅速冲出洛阳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逃亡生涯。 虽然在离开洛阳城一天之后就被鹞鹰跟上,但相信他们再不会有充足的时间组织起行之有效的伏杀行动来。 路上虽然遇到多股怀疑是李唐或大明尊教的探子,但我也不以为意,以如此迅疾的速度奔跑,相信应只有李唐和大明尊教的高手能够勉强跟踪上来,至于其他武功逊上许多的弓箭手们,在不清楚目标实际目的地的情况下,他们是想都不要想啦。 当然,我也不会单枪匹马的去同跟踪而来的高手展开激战。那样的话,又怎对得起先行一步离开的寇仲和徐子陵?兄弟之间,最重要的就应该是互相信任! 翻山越岭,迂回很大一个圈子,这一日拂晓时分,终于来到既定的目的地,冠军。 冠军和南阳分别位于湍水西浜及南浜,一上一下,唇齿相依,控制着广大山区与湍水上下游的交通,地理位置十分险要,只要其中一城被攻下,另一城势难独善其身。 进入冠军城后,寻着二人留下的暗记,很快三兄弟又重新聚齐。互述离别情形后,我首先问道:“现在迦楼罗军在新任统帅白文原的治理之下,情况如何?” 早到两日的寇仲侃侃而谈道:“至从朱粲和其心腹爱将闻良被杀,一向很得人心的白文原在正式将朱粲的女儿,已是白痴状态的朱媚明媒正娶后,终于顺利的继承了迦楼罗军的领导权。在他的治理之下,迦楼罗军的形象较之当初已有很大改善,但由于其处于萧铣的巴陵军,大哥未婚妻的飞马牧场和老爹杜伏威的江淮军三面包围之下,因此暂时还远谈不上开疆扩土,只能慢慢发展,静待时机。” 我微笑道:“迦楼罗军周围都是强敌,想要有大的突破,那是不可能啦。只要我们好好发展,一旦君临天下,他白文原除了归顺少帅军之外,绝对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三人计议已定,又歇息一晚,第二日一早才一同向冠军城下游处,顺流而下一天可至的南阳赶去。 刚出冠军城不远,迎面官道转弯处忽然转出二十来个行色匆匆的武林人士。由于彼此相聚只有数十丈远,若躲避就是自动暴露行藏,惹人猜疑,因此我们三人仍是自然而然的继续前行。 对面为首一人乃是一道貌岸然,神情倨傲的老者,观其神情气度俱是不凡,一派高手风范。从其余众人对他恭谨的态度可以断定,这老者不是他们的长辈就是师尊。其他二十来人看模样,风范无疑不可列入高手之林。 双方相聚十余丈时,对面诸人忽然齐齐停下脚步,老者侧后方一人从怀中拿出一幅图来,扫视两眼后,兴奋的嚷道:“师尊,他们三人中右面两个与图上所画一般无二,很可能就是寇仲和徐子陵!” 老者左边一位气宇轩昂的青年欣喜道:“想不到我们因有事担搁了行程,却反而因祸得福,捡到三条大鱼!” 老者右边一位英俊潇洒,风度翩翩的青年男子自信满满的道:“敌人只有三个,而且剩下的那个长发遮住面部的男子很可能就是笑行天,哈,我们却有近二十人,要怎样分配才好呢?” 随着他的话音,一片极尽讪笑揶揄之能事的大笑声哄然响起。人多势众的他们显然未将我们三人放在眼内。 徐子陵剑眉皱起,向我俩传音道:“早告诉仲少你要戴上面具,看,这下麻烦上身了吧!” 寇仲得意洋洋的传音回道:“陵少少安毋躁,小弟是故意如此的。大哥已将那些讨厌的弓箭手们甩下至少有一两天的路程,凭我们三兄弟的实力,其他人又有何惧哉?若仍采用对付突厥人的方法,那不显得我们怕了他们?所以小弟已决定,要光明正大的同他们好好玩上一场,请陵少和大哥支持小弟的自做主张!” 徐子陵只是不喜欢多事,但并不是怕事的人,事到如今,也只能做好放手一搏的准备。 刚戴好招牌面具的我对寇仲道:“看敌人都非庸手,小仲你准备怎样应对?” 寇仲嬉笑道:“老对老,小对小,大哥负责那个老家伙,其余的我和陵少包办,如何?” 我无所谓道:“既然小仲已经有所决定,那小陵和我哪还不积极配合。另外,李元吉一帮人也未被甩下多远,早点打发了面前这伙人,我们好养精蓄锐,准备继续面对更加强大的敌人吧!” 寇仲夸张的朗声面向前方道:“除了那个老家伙外,你们谁敢同我寇仲单打独斗?” 对面那个风度翩翩的俊俏青年拔出长剑,抢身而出道:“让我陇西派的‘剑郎君’卫家青来陪名震天下的少帅玩两手!” 面对如此狂妄自大,言语轻佻的人,即使以徐子陵的淡泊也有些看不下去了,遂出言助威道:“若卫兄能够抵挡寇仲三刀不败,那我三兄弟立刻束手就擒,否则,你们陇西派就马上滚回关中去,不要再在这里丢人现眼!” 对面陇西派众人齐齐愕然以对。卫家青乃陇西派三大青年高手之一,在关中威名赫赫,虽比不上名震天下的寇仲,但若说连三招都抵挡不住,说出去又有谁肯信? 但“口出狂言”的是同寇仲齐名,又一向谦恭持重,不打诳语的徐子陵,又不由的他们不去相信。那老者面色凝重的道:“家青,小心行事,千万不要弱了我们陇西派的名头!” 本已信心受挫的卫家青闻言心中更不是滋味,气势又弱上几分。这次轮到我开口道:“如要三招获胜,对小仲来说难度太大!” 陇西派众人再度齐齐愕然,不知我为何会帮助他们说话,稍一凝思,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刚刚徐子陵只是在虚张声势。 卫家青闻言更是心花怒放,气势随即又大幅回升,自信心也再度爆满。寇仲和徐子陵则心中同时暗笑,因为他们是最了解自家兄弟的人。 果然,微顿一下我又继续道:“明明两招就可以解决,却偏要拖到三招,这不是强要小仲为难吗?” 陇西派众人:“……” 最惨的是卫家青,连番被耍弄,刚刚回到天堂,立马又坠入十八层地狱之中。未等反应过来的那老头出声提醒,狂怒交加的他已怒吼一声,宝剑寻着一个难以言谕的角度,向与之对峙的寇仲疾刺而至。 陇西派三大青年高手之一,的确不是浪得虚名之辈,单看这一剑,角度刁钻,威势十足,将陇西派心法发挥的淋漓尽致,其身后一众师兄弟见之更是哄然叫好,为之助威打气。 寇仲嘴角含笑,心神瞬间晋入古井不波的井中月境界,脚踏玄妙步法,以毫厘之差避过迅如闪电的剑刃,同时“井中月”宝刀挥出犹如羚羊挂角,势若泰山压顶般的一招向卫家青头顶急劈而下。 未曾想到对手竟然高明至斯,步法,招数,速度,力量结合运用的浑然天成,丝丝入扣。大惊失色,心胆俱裂的卫家青慌忙之间急急收回宝剑,吐气开声,拼死横架。 “嘭!” 一个是蓄势而发,一个是仓促迎击,威势自有天壤云泥之别。况且二人间功力的差距也不是一筹半筹,结果卫家青千锤百炼的宝剑当场被劈成两截,身躯更是犹如断线的风筝一样,被劈的飘退两丈,倒地不起,丢尽了颜面。 寇仲像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摇头叹道:“陵少,大哥,你们太高估他啦!” 旋即井中月再度高举,威临天下的气势紧紧锁定那老者道:“兀那老头,别再让你的徒子徒孙们丢人现眼,我们俩一绝胜负如何?” 望着战意高昂,开始直接挑战对方武功最高老者的寇仲,我助威道:“小仲对付那老头,我和小陵对付其余的虾兵蟹将,哪边用的时间较长,哪边即负责中午饭请客如何?” 寇仲哈哈大笑道:“就此一言为定。兀那老头,还不过来受死,难道你已经怕了不成?” 陇西派众人先为寇仲的威势所摄,继而听到我们的对答更是齐声怒喝,那老者气的胡子翘起老高道:“我金大椿今日倒要看看你寇仲有何本事在此口出狂言?” 第092章强横霸道(中) 分作两边的激战瞬间展开,徐子陵和我所面对的虽然都是陇西派青年一代的佼佼者,但故步自封,缺少生死之间所磨砺出的眼光,杀气,经验的他们还远称不上是一群狼,充其量是一群稍微强大一点的绵羊而已。 寇仲的对手则不然,金大椿身为陇西派当代派主,身经百战,近一甲子的功力又岂同儿戏? 因此在徐子陵和我这边已早早结束战斗,将一干人等统统点倒在地之后,寇仲同他的激战还未分出胜负。 可惜,今天注定是他英名尽丧的倒霉日。论功力,奇遇连连的寇仲已完全不比他差;论经验,在逃亡和被追杀中成长起来的寇仲也不比他逊色多少;论气势,经过卫家青垫场热身的寇仲正处于战意最高昂的时刻;论时机,徐子陵和我早已结束战斗。虽只悠闲的站在一边,毫无出手的打算。但无形中的所添加心里压力却仍令争斗之中的金大椿倍感沉重。 此消彼涨之下,寇仲更是得势不让人,井中月挥出千百道黄色刀芒,将逐渐势微的金大椿完全笼罩其中,水银泻地,无孔不入的攻击更令金大椿如坠冰窟,左支右绌,形势岌岌可危。 “杀!” 随着寇仲至开战以来最凌厉一刀的挥出,拼尽全力硬架的金大椿终抵挡不住由井中月排山倒海般汹涌传来的螺旋气劲,身躯剧震,口吐鲜血,委顿在地。 是该接收战果的时候啦,没出多少力气的我立刻开始在每一个陇西派人士身上搜索,哪怕是一锭散碎银子也不放过。 自金大椿以下,陇西派众人只能无可奈何的承受着这近似于抢劫的行为。还好他们遇到的是只劫财的我,而不是已经死去,邪极宗内专门‘劫掠男色’的尢鸟倦。 看我将总数近百两黄金收入怀中,还意犹未尽的打量着陇西派众人的衣服,一直处于目瞪口呆状态中的寇仲和徐子陵终于清醒过来,后者不忍道:“大哥,算啦,几件衣服也卖不了几个钱,还是给他们留着遮体吧!” 我愁眉苦脸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要不是少帅军现在财政吃紧,小兄又怎会在乎这点钱财?唉,我好可怜啊!” 寇仲强忍住笑意揶揄道:“不要任何事情都扯到少帅军的大业上来,个人喜好就个人喜好嘛!不过,既然大哥发了笔小财,中午饭的问题……” 我把眼一瞪道:“当然还是你请,有些事那是原则问题,是一定要遵守地!” 三兄弟嘻嘻哈哈的逐渐远去,现场只留下一干欲哭无泪的陇西派众人。 远处的一片树林内,一把清脆悦耳的女声道:“师尊,我们要不要随后将那些自不量力的陇西派诸人的衣服都扒下来呀!” 另一把同样悦耳动听的女声带着笑意道:“婠儿,你怎么也要去学小天那样的调皮,难道你准备让上官长老抱着一大堆衣服跟着我们吗?” 旁边一位手持拐杖,留着山羊胡子的老者连忙道:“门主,婠婠小姐,你们还是放过老朽吧!” 婠婠抿嘴一笑,又道:“师尊,你说他会知道我们跟在后面吗?” 祝玉研缓缓道:“很可能知道,不过不要紧,南阳大半可算是我们的地头,到时候小心些行事,看他还拥有怎样翻天覆地的手段能够逃出我们的手掌心?” 中午时分,走在官道之上的三兄弟路经一大片树林,而树林靠近官道这边则是很大的开阔旷地,旷地上有木竹搭起的十几个大大小小的棚子,聚集过百商旅行人,还有停泊在路旁空广处的驴车马车。棚子有卖茶的,也有提供膳食的,闹哄哄一片。 我懒洋洋的解释道:“这应是冠军同南阳之间的驿站,专供来往商旅打尖,歇息的场所,我们的赌注就在这里兑现吧!” 思虑最是缜密的徐子陵道:“像这样的驿站之内难保有李元吉或大明尊教的探子在内,我们就这样进去,是否太过引人瞩目?” 寇仲情绪高昂的道:“我就是要引人瞩目,而且还已想出办法怎样找出那些探子,同时还要给他们一点教训尝尝。” 徐子陵锐目闪过,已大致确定道:“这三个棚子只有左边的面食铺靠门那三张台子占的位置最佳,能一眼无遗的看到官道两端的情况。所以若有李家或大明尊教的人,必是其中一台食客。而中间那桌五个体形彪悍的人明显已用过膳食,喝茶消遣也就算啦,却不时扫视过往的商旅路人,且遇到我们时目光又不自然的予以躲避,所以定是他们几人。” 寇仲大踏步率先前行道:“过去吧,相信我们应没冤枉错人。” 雄奇英伟的寇仲,潇洒飘逸的徐子陵,再加上长长刘海挡住大半面孔的我一走进来,自然立刻引起大部分客人的注意。 面对立时色变,下意识垂头避免目光接触的五人,走向前去的寇仲恶形恶状的道:“既然已经吃完了干嘛还不快点腾出地方,难道不知予人方便,自己方便吗?是否要大爷给你们讲讲做人的道理?” 我跨前一步,大声配合道:“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在此留,拿出金子来,牙蹦半个说不字,爷爷我管杀不管埋!” 一众食客闻言全部目瞪口呆,不知所措中……同时心中暗自诧异,这年头虽然兵荒马乱,战乱不休,可这样的强盗也太嚣张了吧! 寇仲闻言强忍住笑道:“大哥做的好诗,措词押韵,格调高雅,果然不愧为当世第一才子!” “噗!” 刚刚还手足无措中的一众客人,凡事吃喝到口中的食水全都忍不住喷了出来,若不是看寇仲和我都是一副强横霸道的样子,早就起来抱打不平又或是哄堂大笑啦! 徐子陵看寇仲和我二人在那演对手戏,也只能无奈摇头,暗自苦笑。 那五人再度色变,为首一人强压住心中怒火,忍气吞声道:“兄弟们,予人方便,自己方便,我们走吧!” 大鱼大肉上来之后,进食的间隙,我低声对二人道:“既然已准备大干一场,那大哥还有一门功夫想同二位贤弟切磋一下,你们意下如何?” 寇仲开玩笑的低声道:“好呀,大哥,你竟然还敢藏私,这顿饭你请!” 这时,食棚另一角一把娇柔好听的女子声音响起道:“江湖多恶人,我吕无瑕却从未见过有人比这三个不知死活的家伙更惹人讨厌,大师兄以为然否?” 另一把男声答道:“师妹未见过,愚兄怎会见过呢?不过有胆到南阳附近来生事,恐怕都不会有好结果的。” 与吕天瑕同来的众男子同时纵声哄笑,充满嘲弄的味儿。其他人则静默下来,等待接踵而来的好戏上演。 其实我们三人早留意到这群男女的存在。不是因那女的长得出奇的漂亮夺目,更因为他们占坐两张桌子,围坐的十一个年青男子的衣饰兵器整齐划一,颇有气派。 心中有数的我笑对寇徐二人低声道:“练功如吃饭,都要一点点来。这门功夫叫做太极,最能将道家长生决的真气特点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境地。” 徐子陵不解道:“太极,此乃何意?” 我改以腹语传音术对二人道:“太有至的意思;极有极限之意,就是至于极限,无有相匹之意。既包括至极之理,也包括至大至小的时空极限,放之则弥六合,卷之退藏于心……” 吕无暇看我三人对她不理不睬,彷佛她从未存在般,一直倍受上下宠爱的她不禁大感气恼。 再看那三个强盗,除了那个一直未出声的男子吃相还算斯文以外,另两个都在那里据案大嚼,吃相粗犷之极。 其中那个长发遮住大半面孔的所谓“当世第一才子”更是不堪,竟然双手持箸,宛若穿花引蝶般轮换着不停的拈取食物,比之饿死鬼转生人间也毫不为过,芳心之中更是感到厌烦,忍不住继续怒声讥讽道:“刚才还学人作威作福,现在怎忽然变成缩头乌龟,一声不吭的?” 她师兄哈哈笑道:“师妹息怒,让愚兄要他们来向你叩头认错。” 吕无暇冷声道:“我们一起去。” 第092章强横霸道(下) 终于还是找上门来,我无奈停止述说太极的原理,转而介绍他们的来历道:“他们都是天魁派的人,此派乃本地第一大派,在汉南,襄阳,南阳等地均开设有道场,弟子过万,掌门‘环手刀’吕重在江湖和政府颇有影响力量,过来的师兄应是吕重的大徒弟应羽,女的应是吕重的唯一女儿。” 衣袂声响,吕无瑕那边十数人同时起立,昂然朝这边走来,一副吃定我们的模样。当他们走到桌前,一口喝干饭后茶的我长身而起,用手一指寇仲,恭恭敬敬的道:“小生刚刚的行为完全是被这位仁兄逼迫的,这顿饭也是被他强行拖进来吃的,小生其实是受害人,诸位大人大量,放过在下吧!” 说完之后,深施一礼,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出去。 寇仲,徐子陵,天魁派众人,连同其他客人再度陷入目瞪口呆,手足无措中……天下还有比这种人更加无耻的人吗? 反应过来的徐子陵随即长身而起,潇洒抱拳道:“在下也同样是受害者,也是被这位仁兄胁迫进来的,告辞!” 说完亦快步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寇仲:“……” 吕无暇:“……” 众人:“……” 未几,还未从痴呆状态中清醒过来的众人又看到徐子陵和我从外面又重新走了进来,于是又再度深陷迷惑不解中……寇仲见之笑道:“你们俩总算还有点良心,没有把麻烦都留给小弟一人!” 徐子陵俊脸之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外面又有一群更加难缠的人前来找茬!” 寇仲:“……” 吕无暇:“……” 众人:“……” 寇仲凝神倾听,隆隆如雷鸣的马蹄声已由远及近,清晰可闻,遂对众人抱拳道:“小弟寇仲,刚刚赶走的五人乃小弟仇家的探子,现在仇家大批到来,请诸位结帐之后,快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寇仲”两字出口,端的是如雷贯耳,镇慑全场。 能成为寇仲的仇家,身份自是不凡,来往的商旅谁不怕被殃及池鱼,众食客立时作鸟兽散,一窝蜂的拥离食棚,情况异常混乱。 吕无暇美眸惊疑不定的转向徐子陵,后者略显尴尬的微笑点头。当转到已戴起面具的我时,迎接她的亦是歉意的微笑,最后又转至寇仲身上时,寇仲躬身赔礼道:“我们兄弟平时嬉闹惯了,非是有意戏耍各位,还请各位千万大人大量,原谅则个!” 能得声名卓著的寇仲如此低声下气的道歉,况且又只是一场误会,因此大师兄应羽代表天魁派众人道:“我等无知,冒犯之处,还请少帅海涵。” 一天乌云散尽,吕无暇俏脸微红,心情异常复杂的道:“来的都是些什么人?” 寇仲柔声答道:“若小弟没有猜错,来的应是李唐三子李元吉以及其一众手下。” 徐子陵见来人已甩蹬下马,遂皱眉向应羽道:“应兄请立即领贵同门离开此是非之地,以免生出不必要的麻烦。” 应羽露出尊敬崇慕的神色,于此紧张关头,终显示出大师兄的风范,抱拳施礼,扯著颇不情愿的吕天瑕,在一行二十来人在棚外十多丈外气势汹汹赶来之际,匆匆离去。 当风尘仆仆的来方九人跨入棚内之时,所有客人早已走个一干二净。这些普通商人百姓,又怎敢卷入到李唐同少帅军的斗争之中? 来人中为首者银衣劲服,体型比李世民更骠悍魁梧,但眉目间却多了李世民没有的阴惊狠毒之气,长相也算英伟,但总教人看不顺眼。气度沉凝处则无懈可击,背背长枪,尽显真正高手的风度,定是李元吉无疑。 其身旁目露深刻怨毒之色的李密,以及晁公错,梅洵,符真,符彦几人我们三兄弟都已见过。其他特别引人注意的有三人。 其中以一个又矮又瘦的老头儿形相最怪异,这老家伙身高只及高大威武的李元吉肩头,以皮包骨,像只要风大点就可把他刮上半空的样子,可是从他闪闪的眼神可看出此人的内功已臻登峰造极的境界,属于杜伏威、李密那一级的高手。且看他傲立李元吉之右,腰佩长剑,神态悠闲舒适,便知他并不把我们放在眼内。 另两人一背负大刀,长得一张马脸,丑陋异常,但气度恢弘,一派高手风范,应该是那个唐廷的著名猛将“雷霆刀”秦武通吧。 另一个身穿黑衣,亦是背背长枪的大汉,看气度武功很可能尤在那秦武通之上,当是关中本地崛起的年轻高手丘天觉无疑。 上前一步,我恭敬的对为首之人和那老头微笑施礼道:“在下笑行天,见过元吉三哥和南天伯父!” 那个应是李南天的老头眼睛向天,冷哼一声后,再无半点言语。倒是李元吉强自露出一丝温和笑意道:“小天勿需多礼!” 见礼已毕,我忽然又单膝下跪,再次面向李南天施礼道:“小子笑行天,拜见南天伯父!请伯父大人大量,原谅小子刚刚的失礼!” 寇仲和徐子陵微笑着静观其便,而随同李元吉进来的一众人等则俱都露出讶然的不解之色。 面对我再次的恭敬大礼参拜,李南天也觉得坡不好意思,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得笑容道:“小天勿需多礼,起来说话吧!” “多谢伯父!” 重新站起身形后,我退到同寇仲和徐子陵一排的位置,昂然面向李唐一干人等。 若不是因为秀宁的关系,谁会对你这个倚老卖老,傲慢无礼的老头如此大礼参拜,真是一点风度礼貌都没有? 李元吉朗声道:“同聪明人不说废话,小天,你是否会投靠我李家,觅侯博王,又或是置身事外,退隐江湖,一言可决?” 我面露郑重之色道:“三哥,小弟同李密仇深似海,势难两存,一旦归顺岳父大人,请问此事如何解决?” 李元吉:“……” 默然半晌,陷入左右为难当中的李元吉当机立断道:“小天同李卿之间乃是因争天下和误会才结下的深仇,李卿乃非常人,如果小天肯归顺我大唐,小兄全权负责调解此事,你看如何?” 我摇头道:“杀子之仇,又怎能轻易调解的了?非是小弟不相信三哥,实在是此事太难善罢,请三哥给出具体解决措施,若小弟认为可以接受,在岳父麾下效力又有何不可?” 寇仲同徐子陵依然面不改色的微笑静立,一言不发的在那里旁观我挑拨离间。这时李南天忍不住道:“小天,凭你的武功身手,难道还怕李大人打击报复吗?” 我还是摇头道:“俗语云,‘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到时同李密共处同一朝堂,天长日久,难免偶有疏漏之处,小子可不想阴沟里翻船,做出遗恨终生之事。” 再度陷入两难选择的李元吉扫了一眼面色阴冷,木无表情的李密后,推诿道:“此事还得父皇做主,请恕小兄暂时难以给出具体处理办法。但……” 我仰天长笑,打断李元吉道:“想不到我笑行天名满天下的今日,在三哥的心目中竟然还远不如落魄至此,已成为跳梁小丑,在另一角度上说同样名满天下的李密?罢,罢,罢,既然三哥无法给出令小弟满意的答复,那小弟还是回归原来的立场好啦!” 李元吉也是好勇斗狠之辈,感觉到可能被耍弄的他怒声道:“好你个笑行天,竟然敢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罪我李元吉不讲情面?” 高潮是怎样产生的? 当然先是软的,然后是硬的,那之后呢?当然还是软的……收起悲愤的表情,我淡淡的道:“李密,如果你还有当初一分豪气的话,就同笑某单打独斗,一绝胜负,免得元吉三哥和小弟因为你而同室操戈,祸起萧墙?” 至此除了对自家兄弟深有了解的寇仲和徐子陵外,其他人再也搞不清楚我的真正心意究竟如何? 李元吉和李南天以及一众手下俱都明智的选择静观其便,毕竟,今时今日,已成为光杆司令的李密比起如日中天的我来说,无论在哪方面都再没有多少利用价值可言。 事情发展到现今这种情况,李密终于不得不以他那独特的阴柔声音开言道:“李密如今已是大唐的臣子,出战与否,自然全凭齐王殿下指派!” 妈的,现在已失去一切的李密单仅忍功一项,绝对已超过“天刀”宋缺,位居天下之首。 因李密一句话,又被推到风浪尖上的李元吉默然片刻,沉声道:“李卿家,本王这次就给你报仇雪恨的机会,并预注你旗开得胜,马到功成。” 众人闻言齐齐动容,均晓得李元吉的天平已经偏向了我,虽然也有可能是让李密先行探探虚实,但是准备放弃李密无疑已经是铁定的事实。 因为谁都知道,李密固然功力深湛,但对比在洛阳天津桥头,杀的赵德言毫无还手之力,如今已是战绩彪炳的我来说,还是输面占多。 就在众人刚准备向棚外走去的时候,我倏地止住欲动的身形,声如霹雳般的大喝道:“藏头露尾之徒,滚下来!” 话音未落,棚顶忽的破裂,一道绚丽多彩的剑光,划破重重空间,流星赶月般疾刺而来。 (注:白银,是在唐朝以后才作为货币逐渐广泛流通的。用铜钱换算太麻烦,这里,请书友们不要予以深究! 第093章危机四伏(上) “‘影子刺客’杨虚彦!” 随着徐子陵的话音,一全身都笼罩在黑衣之中,只余一双精光闪闪眸子外露的高大男子飞身而下,手中利刃更是迅如闪电的攻至身前。 “轰!” 狂暴的劲气交击之声远远传出,四散的罡气更如如怒涛决堤般向外急速扩展,周围受到波及的诸人齐齐衣衫猎猎,身躯微颤,可见这一下正面撞击程度之猛烈。 击出的右拳还未来得及收回,受到巨大反震之力的我上身一阵剧烈摇晃,险些摔倒在地。 应是“影子刺客”杨虚彦的那人更是不堪,遮住大半面部的黑巾之上就像染满处子落红的绸布一样,殷红一片,一塌糊涂。 伟岸雄壮的身躯更如飘飞的柳絮般,被巨大的反震之力急速抛飞出去,躲闪不及的符彦亦被他撞翻在地,二人顿时化作滚地葫芦,形象狼狈的搅成一团。 虽然你隐藏形迹的本领高明,虽然你是从背后树林内偷偷潜至棚顶,虽然因与李元吉众人相对,从而导致心神被分散,但你这样大白天的还妄想出其不意的玩刺杀,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可惜刺杀未成的杨虚彦就像沙拉热窝事件一样,只是一个导火索而已。 对方心机最深沉的李密反应最快,在杨虚彦宝剑攻至的当口,已经跃起身形,划过两丈的空间,暗青色的双掌之中蕴满阴冷的气劲,向我胸口直印过来。 紧随李密攻至的是一直未出声的晁公错和梅洵这对南海派组合,李元吉在略一犹豫后,也掣出背上长枪,挥舞出漫天枪影,迎面向寇仲罩去。李元吉一动,李南天,秦武通,丘天觉三人俱都掣出兵刃,攻将上来。 妈的,好不容易逮倒一个同李密单挑的机会,就这样被该死的杨虚彦给破坏掉了。 看李元吉的表情,应该不是蓄谋已久的诡计,那这就完全是杨虚彦的个人行为。好小子,没先去找你,你却反而先来惹老子,走着瞧,看谁才能笑到最后! 寇仲对上的李元吉和李南天,徐子陵对上的是秦武通,丘天觉和符真,都不轻松,而李密,晁公错和梅询的三人组合则更加难缠。 其实徐子陵和寇仲完全有机会及时后退,但刚刚同杨虚彦硬拼一记的我却不能立时展动身形,因为此时已被李,晁,梅三人完全锁定,后退只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出现。 于是乎顾念兄弟情意的寇徐二人想也不想,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并肩作战,共同面对人多势众的强敌。 “临!” “斗!” 随着徐子陵和我真言攻击的相继施展,连续受到冲击的对方八人俱都身躯微颤,攻势为之一缓。 利用这短暂的间隙,我在施展开道心种魔大法的同时,左手凝聚四层功力,穿花蝴蝶般幻化出千百掌影,最后才归结为虚虚实实的一招,迎向李密全身功力所聚的双掌。 同时右手运起六成功力,化巧为拙,一招太极拳中的如封似闭,空空荡荡的率先拂向梅洵的金枪枪尖,顺势一带,使之改为阻拦晁公错毁天灭地的右拳。 哪知道梅询见到自己的长枪不受控制的即将与师公击出的拳头相撞,立刻撒手丢枪,飞退开去。妈的,真是狡猾,这样虽然相隔一段枪杆,但相对与晁公错的拳头直接对轰没有半点分别。 徐子陵俊脸之上无喜无忧,一片淡然,凝聚全身功力全速击出一指,率先点中秦武通当头劈下的大刀,高度集中的宝瓶真气宛若怒涛决堤般沿着刀身,汹涌澎湃的侵入秦武通的手臂经脉内,并继续向上蔓延。 秦武通虽然悍勇刚猛,但比之徐子陵还有一段不小的差距,魂飞魄散之下,极力后跃,借以缓解如长江大河般涌入体内的长生真气,即使这样,仍然未能避过口吐鲜血的下场。 一招迫退秦武通后,徐子陵修长如玉的双手化成漫天掌影,分别迎向丘天觉的长枪和符真的双拳。 寇仲的对手虽只有两人,但李元吉和李南天任何一人单独同他都有一战之力,更何况是两人齐上。 危急关头,寇仲人刀合一,施出“井中八法”的击奇,以一个玄妙难测的角度先行迎上李南天的长剑,接着一拖,一卸,再往李元吉的枪尖迎去。 “轰,轰……轰!” 连续多声密如暴雨般沉闷至极的气劲撞击之声如滚滚闷雷般响彻全场,就连还算坚固的竹棚亦经受不住如此猛烈的气劲爆发,瞬间崩塌,竹竿,棚顶的柴草四散飞扬,蔚为壮观。 李元吉在外面正准备入内接应的十多名武功高强的手下亦不得不暂时止住身形,静观其便。 三兄弟在各喷出一口鲜血后,同时借力后退,撞开倒塌的竹杆木棒,消失在密林深处。 “元吉三哥,你让小弟很失望!晁公错,你记住,迟早有一天我会让你在众目睽睽之下英名尽丧,横死街头!” 听着我远远留下的话语,亦被反震之力迫出竹棚之外的李元吉双目凶芒电杀的狠狠扫视着身负重伤的杨虚彦,心中有鬼的李密和第三个发动攻击的晁公错好一阵后,才无奈收回目光,冷声下令道:“继续追击!” 须臾,迂回一个大圈子的三兄弟再度回到官道之上,继续向南阳赶去。 彼此相互注视之下,发现俱是衣衫褴褛,形象狼狈,片刻后,三兄弟齐声大笑,笑声中充满患难与共,祸福相依的温馨感觉。 未几,寇仲勉强止住笑声道:“小弟恐怕在半天之内不可能再同任何人动手过招,你们俩呢?” 徐子陵潇洒的耸耸肩,轻松的道:“伤势只比你轻上一点而已。” 我面容平静如昔的道:“为兄还有一战之力,不过情形也不太乐观。” 微顿一下又继续道:“太极原理你们掌握的怎样啦?” 寇仲苦恼道:“只弄懂一些皮毛,这还是刚刚对敌时灵机一触的结果。若能完全掌握这种借力卸力,以虚御实的无上法门,相信我们今次绝对不会吃上这么大的亏?” 我欣慰的继续道:“太极的原理在于‘纯以意行,最忌用力,阴阳相对,形神合一’,只要我们不断深入体会,在武道修行上必将获益匪浅……” 当三兄弟说说笑笑,谈拳论道的转过一道拐角处时,齐齐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来。 只见数十丈外,正有两伙人悠然站立。人多的一边当中一人正是李世民,其身后左右二人面目清癯,俱都身穿儒衫,一看就是多谋善断,智深如海的饱学之士。 其余天策府猛将则一致排开,长孙无忌,李靖,尉迟敬德,庞玉,段志玄等近二十来人齐至,可谓人多势众,势力强横。 其中最令我感到意外的有三人。第一个乃是在同沈落雁双宿双飞的最初那几个月内暗中见过的徐世绩。 哦,现在应该叫做李世绩,此时他的双目正充满刻骨恨意直盯过来。估计其中只有少部分原因是因为李密,大部分恨意都应来至他的心上人沈落雁投入到我的怀抱之中。 第二人乃是一看上去只有五十多岁,身量极高,容光焕发,拄着一根绿玉杖的贵妇,不是别人,正是独孤阀第一高手,早已完全恢复健康的尤楚红。 第三人自成一伙,悠然静立道左,正是闲适淡雅,飘飘若仙的久违仙子师妃暄。 三兄弟相互对视一眼,均有种无可奈何,心头发麻的感觉。形势如此,也只有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多日未见,男装打扮的她还是那样的飘逸出尘,卓尔不群,不可逼视。也只有我这有心人才能够从她那清澈的眼底最深处找出几丝凄迷和无奈的情感来。 我的小祖宗,你现在可是有孕在身的女子啊,竟然还敢到处乱跑,难道不怕触动胎气吗? 再一转念,按时间推算妃暄现在怀孕已有十二周多,从十二周至二十周这段时间内,乃是孕妇活动最为安全妥当的好时机,这个时候孕初期的不适及疲累已逐渐消失,且已度过易于流产的时期。 而末期的沉重,肿胀等现象尚未开始,此时胎儿已经初步“站稳脚跟”一般发生早产的问题几率也相对较低。看妃暄此时的状态,我总算稍稍放下心来。 想不到李世民和师妃暄竟然还会来这一招,神不知鬼不绝的暗中配合李元吉行事,务求在前往飞马牧场的途中,彻底让我们三兄弟就范,一举解决少帅军对李唐日渐强大的威胁。 最使我感到气愤的是李世民竟然将尤楚红也拖入这场争斗之中。要知道现在独孤阀除了独孤凤之外,已全家投向李唐,在这种情况下,尤楚红已别无选择,惟有全力帮助李世民擒拿我们三人一条路可走。 卑鄙,阴险,算无遗策,充分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不愧是雄才大略,心机深沉的李世民! 第093章危机四伏(中) 在距离对方五丈处立定,我躬身施礼道:“小子笑行天,见过世民二哥,李靖大哥!” 李世民露出欢悦的笑容道:“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小天的真容,果然俊逸不凡。都是自家人,又是在官道之上,小天你不必太过拘礼。” 仅这一手,就可看出李世民比之李元吉,城府要深上许多。 接着我又双膝跪倒,向尤楚红道:“小天见过奶奶!” 得到预料之中的一声冷哼后,就再也没有任何回答。唉,这个时候,估计尤楚红内心是最痛苦无奈的啦! 妻子娶多了的弊端在今次展露无疑,到处都有可能遇到女方的家人,哪个也不能缺了礼数,命真苦!哪像寇仲同徐子陵,只需对李靖一人见礼既可。 场面走过之后,李世民微笑道:“本不想在此时与寇兄,徐兄和小天你们三人相对,奈何为了天下和大唐,我李世民也是身不由己,还请三位体谅在下的无奈!” 一番话尽显其泱泱大度的风范,即使相互间处于敌对阵营,寇仲和徐子陵也不禁对李世民光明磊落的行为产生好感。当然,最是了解他性格和手段的本人除外。 虽然知道今次形势已岌岌可危,但寇仲仍笑嘻嘻的道:“李兄准备怎样对待我们三兄弟呢?” 李世民表情依然温和亲切,但话语之中却是一步不让道:“在下也在为难,说心里话,实在不想同三位于此时武力相向。” 抬头望了一眼空中一直追踪至此的鹞鹰,我微笑道:“那就不武力相对,大家和和气气的无伤大雅,不是更好吗?” 李世民剑眉一挑,笑道:“小天有好的提议吗?” 就在我略一犹豫的当口,寇仲已接口道:“大哥的任何提议,小弟寇仲无不遵从。” “我徐子陵亦是如此!” 面对俱都露出笑容的寇仲和徐子陵,我心中一片温暖,随即豪气勃发的面向李世民道:“若世民三哥此时同我三兄弟发生争斗,两败俱伤之下,只会便宜到躲在一旁,随时准备坐收渔人之利的大明尊教和正追踪前来的元吉三哥等人。因此小弟承诺,在回归牧场之前不在一味逃跑,而是要与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一方彻底分出胜负,已谢今日诸位罢手之情。二哥以为如何?” 就在李世民考虑的当口,天策府的著名猛将尉迟敬德不屑道:“你们三人此时已是强弩之末,又有何实力同我们讲条件,让秦王放你们一马?” “要不要我们单打独斗一场,好让你尉迟敬德长长见识,知道一下什么才叫做深不可测的实力?” 随着这句强硬之极的反驳之语出口,本已暗流汹涌的场面立刻犹如拉满的弓弦般,充满剑弩拔张,一触即发的危机。 这时,一直未曾出声的师妃暄檀口轻启道:“不如就让小女子来领教一下笑兄的高明吧!” 在众人的目瞪口呆中,我忽然间状若疯狂的仰天大笑,同时腹语传音给师妃暄道:“几度春宵交颈眠,此夕相逢,不复当时见。冷语前欢芙蓉面,双眉敛恨春山远。蜡烛泪流仙子怨,偷整罗衣,欲唱情犹懒。醉里不辞金盏满,道左相对肠千断。” 在众人还俱都一头雾水的时候,我倏地止住笑声,对眼底深处百味参杂,万般情绪难以言表,娇躯微颤,苦苦忍耐的师妃暄朗声道:“慈航静斋之所以选择世民二哥成为新一代帝王人选,是因为相信他具有拨乱反正,成为文治武功一代明君的绝对潜质。不才区区笑行天,亦相信除寇仲之外,世民二哥是当之无愧的最佳选择,所以才不想在现今形势还不明朗的前提下,与世民二哥发生公然冲突,以至白白便宜其他无德势力,还请师仙子和二哥好好考虑清楚。” 此言一出,师妃暄和李世民一方人等无不齐齐动容色变。深恐被外人听到双方对答的李靖不待李世民吩咐,立刻派出四人于道路两边暂时阻截行人于一定范围之外,以确保这次交谈能够在绝密状态下进行。 一直未曾开言的徐子陵忽道:“即使我们现在处于劣势,但若一意逃走,恐怕李兄一干人等还拦截不住,再退一步说,凭借大哥的轻功身法,你们就绝对奈何不得。” 徐子陵的话语说的非常明白,若我逃逸之后,已魔门邪帝的身份进行血腥报复,即使以慈航静斋和他李世民的势力,恐怕今后也要提心吊胆,寝食难安? 默然片刻后,李世民露出笑容道:“多谢小天如此看得起在下,我们之间的纷争,还是留待以后再说吧!” “不愧是深谋远虑得二哥,拿的起,放得下,小弟佩服!” 给了李世民小小的一记高帽之后,我径直走到师妃暄面前,从怀内拿出一精致的小包裹,珍而重之的交到师妃暄优美的玉手之中,直视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眸道:“师仙子,这是小生所编撰的三本书,如果今次不幸未能全身而退,以至死于非命,请你在世民二哥荣登大宝之后再转交给他。” 随即转向李世民道:“二哥,此包裹内乃小弟的一些拙劣见解,希望他日能够对你的治国之道有些帮助,如果二哥认为那些都是胡言乱语,随便丢弃亦可!” 还未等李世民回答,树林内一把娇甜,悦耳的女音幽幽传来道:“是何重要书籍,为何不可以交给奴家保管,却偏要交给慈航静斋的人?” 随着犹如黄莺出谷的清丽话音,至树林内走出十数个虽形象各异,但俱都是美绝人寰的漂亮女子。一时间,姹紫嫣红,赏心悦目。 只是,最后又走出一个形象恶劣,留着一把山羊胡子的半大老头,瞬间就将整体美感破坏殆尽。 场中众人立时齐齐色变,当然,其中某人是装出来的。 望着最先那位美丽的与别不同,美丽的令人屏息,像是只会在黑夜出没的精灵一般,纯洁无瑕的秀丽气质扑面而来的绝色女子,我在感到一阵头痛后,嘴角逸出一丝欢悦的笑容,柔声道:“婠儿,你怎么来啦?” 来人正是白衣赤足的婠婠,面罩重纱的祝玉研以及闻采亭,云长老、霞长老,以旦梅为首的四魅和上官龙一众阴癸派人等。 本已为婠婠和阴癸派众人会一直暗中跟随,不会现身相见,哪知道……唉,现在两女齐聚,这可如何是好? 婠婠迷茫如雾,已往彷佛蕴含着无尽甜密梦境的美丽眼眸,此刻却充满无尽的凄楚和酸意道:“圣门‘圣帝’同静斋传人在这里亲亲我我,奴家又怎能不过来瞧瞧热闹呢?” “你……” 只发出一个单音,含羞带怨的师妃暄就娇躯微颤,再也无以为继…… 寇仲和徐子陵在经过最初的惊愕之后,齐齐后退数步,将他们的结拜兄弟置于众人包围之中,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事到如今,再难两全,是该摊牌的时候啦!想到这里我朗声道:“研姐,婠儿,以及在场的各位高贤,既然大家今日有缘齐聚一堂,那小弟就开诚布公,将心底的想法说与诸位知晓。但离开此地之后,小弟绝对不会承认今日曾说过的任何言语。” 师妃暄勉强保持在心有灵犀的境界之中,开言道:“那你心底究竟是怎样想的?” 环目一扫,将祝玉研等人的冷若冰霜,李世民等人的全神贯注诸般神态一一收入眼底后,我才侃侃而谈道:“小弟从来都不屑于慈航静斋一项的所做所为;从来都鄙视静斋所谓挑选天下真命天子的那一套;亦从心底想要令圣门中兴;同时还要将传承近千年的‘独尊儒术,罢黜百家’的错误论调彻底推翻,重新创造出一片百家争鸣,各种思想蓬勃发展的壮观场面。但这一切都有一个前提,就是圣门必须在小弟的绝对控制之下才行,否则,小弟宁愿天下再次归于静斋确定的人选,世民二哥的手中!” 如此于别不同,另出机抒,甚至离经叛道的言论,宛若晨钟暮鼓,重重敲在众人的心头。一时间,整个现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已听过我类似想法的师妃暄和早知此事的寇仲和徐子陵都是心中有数,反应不甚激烈,但李世民一干人等可就不一样啦,刹那间,千姿百态,形象各异,极具观赏价值。 半晌,婠婠悦耳,甜美的声音再度传来道:“即使如此,那你也不该将那三本应是十分重要的书籍交给慈航静斋的人呀,你又怎向奴家交代此事?” 无奈的笑笑,我再度道:“静斋的行事手段小弟虽不敢恭维,但师仙子的为人笑某却完全相信。如若婠儿你要交代,那小弟现在就给你交代!” 话音未落,即从怀内(手镯中)拿出一把半尺来长的带鞘短剑,抽出利刃抛掉剑鞘,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注视之下,在婠婠焦急悔恨的惊呼之中,毫不犹豫的插入自己的左肩,齐柄而没。 第093章危机四伏(下) 未几,滴滴的鲜血顺着手指缝隙不断逸出,画面触目惊心,震动全场。 师妃暄修长的玉腿刚欲抬起,随即极力克制住了这股冲动,但眼眸深处已显出担忧,惶急的神色来。 丝毫没有任何顾虑的婠婠飞起娇躯,瞬间移至身前,一双柔荑轻轻拂拭着我染满鲜血右手的同时,悔恨交加,心痛万分的道:“奴家只是看不过去你将东西交给静斋的师妃暄,心中嫉妒嘛!你又何必如此自残己身,做出这等激烈的事来?” 左手轻抚婠婠柔顺乌黑的长发,我话中有话的柔声道:“皮肉之伤,何足挂齿。既然不想令所爱的每一个女子受到伤害,那么,就只能去伤害自己!婠儿,‘东西’若交到圣门中人手上,非但起不到任何作用,还……” 婠婠眼眸迷离的娇声道:“你不需再解释什么,人家全都理解,不要动,奴家现在就帮你将这该死的短剑给拔出来。” 我露出微笑的同时,温柔的道:“我也要快些离开这里啦,后面还有大明尊教和元吉三哥的手下很快就会追至,待打败他们后,我们再来决定谁臣服于谁的问题,好不好!” 婠婠螓首连点,随即伸出三指捏住剑柄,猛的一用力,瞬间即将短剑拔了出来。 我飞身退到寇仲和徐子陵身旁,拉着发楞的二人急速遁入密林之中,消失不见。留下现场一众人等,呆呆的注视着婠婠手中刚刚拔出的那把名副其实的“短剑”原来,那是一把可随时伸缩的弹簧剑,当刺入左肩之后,半尺长的剑身随即缩入剑柄之中,只余约半寸许的剑尖能够刺入肉内,而我所受到的,当然是名副其实的“皮肉之伤”见到那只有半寸许长的滴血剑尖,现场诸人只能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师妃暄亦感到脑中一片混乱,下意识的轻轻抚了抚光滑平坦的小腹,最后终于确定,腹内的宝宝,是真实存在的! 半晌,一把数日前曾经娇喝过的娇甜,悦耳女声再次远远传出,翱翔于九天宫阙之上,经久不息:“笑行天,你这个混蛋加王八蛋,人家再也不会相信你哩!” 慈航静斋,一间静室内,一只十五、六岁年纪,清丽脱俗,让人不敢逼视的少女以清脆动听的声音道:“师尊,您又在为师姐担心吗?” 一位年约三十许间,宝相庄严的比丘女尼缓声道:“嗯,妃暄此时下山,所遭遇的敌人太过诡变强大,为师又怎能不为她特别担心呢?” 少女盈盈的大眼睛忽闪了两下,雀跃道:“那让徒儿为您分忧,下山去找寻师姐吧!” 比丘女尼美丽,平静的面容上露出一丝溺爱的笑容道:“不要胡闹,你知道妃暄此时所面对的魔道恶徒有多强大吗?” 少女嫣红的小嘴一嘟,不服气道:“不就是一个传闻中有天下第一高手之称的‘邪帝’笑行天吗,他难道不是人吗,又有何可怕的?” 比丘女尼温言斥责道:“可你知道他在天津桥头,单凭一句话,就令你师姐一朝顿悟,晋入之前修练很久也未能臻至的‘心有灵犀’这件事吗?何况他的可怕之处还不仅仅在于此处,所以,在无痕你还未晋入‘心有灵犀’境界之前,为师是怎也不会放你单独下山的!” 少女充满无奈的可爱表情道:“那最快不还得要两年左右的时间,师尊呀,你就不能格外开恩,让人家早点下山帮助师姐对付那个恶贼吗?” 比丘尼目光望向远方,喃喃道:“前段时间你了空师伯(长舌头的和尚)来信说,妃暄很可能已经遭受到什么意外的变故,否则当她看到那个假扮‘霸刀’岳山,叫做向心力的青年真容时,不应该会出现那么不正常的反应。你说在此群魔乱舞的情况之下,为师又怎能放心你下山去尘世中经受那三年的历练?” 少女嘟起的小嘴总算收回,转而一脸担忧的表情道:“难道那个‘邪帝’笑行天还敢像当年的‘邪王’石之轩毁掉秀心师叔的清白和生命那样去伤害师姐吗?” 比丘尼亦满面忧色的道:“这点妃暄倒未曾来信提过,但她出现那样不正常的反应总不会无因而起,况且,那个笑行天又一项带着面具行走江湖,很少有人见过他的真容…… 本来为师已在怀疑他和那个向心力说不定有何不可告人的联系,但昨天刚刚又收到你了空师伯的来信,告知笑行天同徐子陵于几日前拜访净念禅院一事。 信中还说徐子陵于真言大师和笑行天之后,成为第三个修成‘九字真言’的人。另外就是你了空师伯已确定,笑行天同那个向心力绝对不是同一个人。” 少女又道:“那师姐的反常表现真是令人费解,看来只有等师姐回转静斋,我们才能知道事情的真相啦!” 比丘女尼道:“现在笑行天和寇仲,徐子陵三人正处于大明尊教和李唐三子元吉,二子世民三方势力的围追堵截之中,即使他们今次能够逃出升天,为师也会请出道兄来当面向他笑行天挑战。只要此人一去,其余魔门余孽,当不足为惧。” 少女秀眉微蹙道:“师尊,三方势力无论哪一边都十分强大,即使那个笑、寇、徐三兄弟能够侥幸逃出重围,回归牧场,恐怕也得为此付出巨大的代价吧!笑行天至今好像只有善举而没有明显的恶行,那以我们静斋一项以来的声誉,再请出‘散真人’他老人家出马,是否有点趁火打劫,行事不够光明正大呢?” 比丘女尼闻言眉头深深蹙起的教训道:“魔门中人,无不是穷凶极恶,卑鄙无耻,阴险龌龊,人人得而诛之之徒,对付他们,我们又有何手段好讲?况且,那个笑行天行事就不卑鄙阴险吗?你看他虽然印刷大量的《涅槃经》《菩萨经》等数部典籍公开发售,但却又在其中特意印制出售‘嘉祥大师’的《三论玄义》这不是心机深沉的毒辣诡计,又是什么?” 少女不解道:“师尊,他印制《三论玄义》又有何卑鄙之处呢?” 比丘女尼轻叹一口气后,耐心解释道:“他在写出《论语正解》震动儒学界,获得各地儒生一致称赞后,又公开印发《三论玄义》一书,就是因为该书中具有批判儒家的观点,认为儒道都是外道,还比不上佛教中处于下乘的声闻乘。你说他这不是居心叵测,蓄意挑起我们佛门同儒道之间的争斗吗?” 少女低垂螓首受教道:“多谢师尊教诲,徒儿明白啦!” 比丘尼面露欣慰笑容道:“所以说越是大奸大恶的魔道中人,其隐藏的越是深沉难测,这点无痕你要切切记载心中……” 此时,三兄弟正飞掠在前往南阳的路上。徐子陵忽然道:“大哥,你这样决定是否认为除了我们之外,李世民就是最有资格得到天下和治理好天下的人?” 我点头认可后又道:“所以说这个时候我们决不能同李世民发生任何争斗,否则,从中渔翁得利的就会是那些肖小之辈!整个天下也说不定就要晚上许多年才会重新合而为一,恢复和平!” 寇仲夸张的说道:“那我们为了天下早日合而为一,甘愿硬捍势力远远强于我们的大明尊教和李元吉一众高手,是否已像普渡众生的佛主般崇高和伟大?” 我哈哈大笑道:“可不是如此,所以说你们俩都是盖世英雄,而且,这回就连为兄也跟着借光做了一回英雄!” 寇仲反驳道:“大哥本来就是英雄!有几人能够在这种被强敌围追堵截的情况下,不迅速逃之夭夭,反而还主动去选择将自身置于更加危险的境地的?” 我微笑道:“那小仲,你知道大哥这个英雄此时正在想些什么吗?” 寇仲脱口而出道:“在想些什么?” 我洒然一笑道:“在想我们这样选择牺牲是不是太大啦!” 寇仲:“……” 徐子陵:“……” 第094章互逞心机(上) 还未到晚饭时间,南阳城已遥遥在望。虽然路上曾担搁多次,但抵达的时间却一点也未延后——被人在后面疯狂追杀的结果! 寇仲又习惯的抓着头道:“大哥,太极原理我和陵少已基本搞清楚了,可是那个什么‘一点真阳生坎位,离宫补缺;乾运坤转,坎离无休;造物无声,水中火起;上通天谷,下达涌泉;天户常开、地户常放’的不死印法口诀小弟还有些不甚明了之处?”也许现在告知他们不死印法还有点早,但敌强我弱,只有如此,方能快速增长他们的实力。 将大异武学常规的“太极”和“不死印法”一股脑的灌输给他们,也是深思熟虑的结果,相信凭借寇仲和徐子陵的天纵之资,在初步理解运用原理之后,再通过今后实战中的不断体会和感悟,其实力必会再次暴增。 这样,即使再度面对人多势众的大明尊教和李元吉一方,我们也将可拥有一战之力,若再通过一点策略辅助,硬捍任何一方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想到这里我进一步解释道:“‘后天之气属阴,先天之气属阳,阴尽阳生,阳尽阴生,其息调和,周流六虚,外接阴阳之符,内生真一之体’,此乃不死印法运用的关键所在。‘天道循环,阳极阴生,阴消阳复,生之尽是死,死之尽自生’,只要你和小陵结合此天地之理,再凭借长生诀气的玄妙特性,包你们能在短时间内融汇贯通,更练成属于你们自己的幻魔身法和不死印法。” 徐子陵大悟道:“真气或贯顶而入,又或从双足涌泉升起,天气地气沥聚丹田气海……” 寇仲随即接口道:“凭借吻合天道的长生气诀,以人为的手段令体内真气消敛极尽,达至阴极阳生的临界点,而去的愈速来的亦愈猛,天地之气贯顶穿脚而生,生可复死,死可复生,像天道般往还不休。哈哈,我明白啦!” 寇仲和徐子陵齐声大笑,均为又初步掌握一门选奥的武学而心怀大畅! 须臾,前者又道:“既然大哥早已通晓不死印法的奥秘,那为何在上次面对李元吉他们围攻的时候不施展出来呢? 我极目远眺,思绪彷佛已飞至那梦境中的小谷一般,缓缓的道:“‘不死印法’乃青璇生父,魔门不世出的武学天才石之轩所创,青璇交于为兄的不死印卷不仅仅是一种重托,还是一种信任和期望。小兄可以将他传给魔门以外的人,但自身却绝对不能运用它去破敌,这不仅是同为魔门一派之首的骄傲,更是对青璇垂注的一种回报和坚持。” 进入往来商旅络绎不绝的南阳城,以本来面目出现的三兄弟沿着街道信步而行。 当路过一十分气派的豪宅大院时,其门口的对联令我禁不住嘴角上翘,双目更是弯成一对月牙形状。 被引起兴趣的寇仲闪目观看,只见那上联是“父进士,子进士,父子皆进士。” 下联为“婆夫人,媳夫人,婆媳均夫人。” 亦瞧见此对联的徐子陵笑道:“瞧这副对联的寓意,此家不是书香门第就是东施效颦的附庸风雅之徒,不过还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真乃英雄所见略同,吾道不孤矣。” 听着寇仲调文,徐子陵和我齐声大笑。寇仲老脸一红,转移话题道:“大哥可否知道南阳城内都有哪些势力?” 我详细介绍道:“南阳主要势力有三派四帮一会,分别为天魁派,湍水派,荆山派,南阳帮,朝水帮,灰衣帮,镇阳帮,阳兴会。若论势力当以南阳帮居首,其大龙头‘偃月刀’杨镇为人精明练达,是个人物。同时他也是这八个帮派的现任盟主,负责掌管整个南阳的财政,而其他工作则由各帮派轮流担当。” 寇仲不解道:“南阳不是属于迦楼罗军的地盘吗,怎么还可以由这些帮派负责财政,防务等工作?” “那是因为真正控制这座大城的,并非迦楼罗军,而是由南阳三派四帮一会组成的联合政府管治,只是要每月向白文原进贡,白文原便不再管南阳的内务。 这其实是当年朱粲一手做成的,由于镇压剥削过度,三年前南阳的帮会门派曾联同城民向他奋起反抗,把迦楼罗兵逐出城外,朱粲领兵来攻,却久攻不下,最后只好接受现实,与三派四帮一会订下这么一个协议。 事实上这么做对迦楼罗军有利无害,皆因其国库三分一的收入来自南阳。亦只有通过南阳,才能购入大批必需品,因为谁都不愿和朱粲这轻信寡诺的人做生意。现在白文原虽已接收迦楼罗军,但这个协议却仍在继续履行……” 来到一座颇具规模,拥有两进的食肆之内,出钱打赏伙计之后,我们三人得以坐入内进,独占一桌。 点完酒菜时已全肆告满,内外两进近五十张台子全坐满客人,嘈吵暄晔,闹哄哄的充满活力。 吃到差不多的时候,外进突然传来叱骂的吵声,随即一条人影直飞进来,仰天跌到其中一张桌上,立时杯盘碗碟破碎,椅翻桌塌,该桌的客人惊的四散逃避,形势混乱不堪。 那人随桌子的坍塌滚倒地面,看样貌绝不过二十岁,闭口呻吟,竟爬不起来。 徐子陵见他眉清日秀,不类坏人,虽明知不该多管闲事,仍心中不忍,首先抢出把他扶起,按背输入真气,道:“不要说话。” 那青年略睁眼,射出感激神色,依言闭上眼睛。 “给我滚开”随着话音,一个贵介公子模样,双目神色狠毒,脸泛铁青色的人在五名武装大汉簇拥下,来到内进,向徐子陵毫不客气的出言叱骂。 其他食客显然认识此君,人人脸色微变,噤若寒蝉。 寇仲见此剑眉竖起,虎目圆睁,低骂道:“又是一位仗势欺人的浮夸二世祖!” 我低笑道:“你准备教训他吗?” “当然,对于这种人,一定要打断他的狗腿,给他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 “然后呢?” “然后……” 望着寇仲愕然的表情,我笑道:“然后我们一走了之,而这个二世祖在养好伤后,又继续欺男霸女,胡作非为……不要用这种眼神望着我,这是事实。行侠仗义,其实也是要讲究方法地,要么不做,要么就要做到最好!” 这时,那个贵公子把眼一瞪,对想要溜走躲避的众食客道:“谁都不准走,我要你们瞧着我罗荣太教训这天魁派不自量力的狗种,哼!明知小宛是我的人,竟想癞蛤蟆去吃天鹅肉。连吕重都不放在我眼内,何况你区区一个小喽罗谢显庭。” 徐子陵的真气在谢显庭体内运转一周天,打通他被击闭塞的经脉,谢显庭勉力站起来道:“大恩不言谢,一人做事一人当,恩公不用理我。” 寇仲鄙夷怜悯的扫视那个罗荣太一眼,兴致盎然的坏坏道:“那大哥你行侠仗义一次怎么样,也好让小弟也学上两手!” “恭敬不如从命,今日为兄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做完美无缺的抱打不平!” 第094章互逞心机(中) 长身而起,我来到场内,冲罗荣太一抱拳,笑嘻嘻的道:“湍水派的罗兄是吧,小生对罗兄的做法有点不敢苟同之处!” 徐子陵看我出头,嘴角含笑的将谢显庭强拉回饭桌之旁,一同坐下等待好戏上演。 罗荣太看我只是一衣衫褴褛,长发遮住大半脸孔的文弱书生,斜着眼睛不屑一顾的道:“难道你还敢在这里多管我罗荣太的闲事不成?” “非也,情场如战场,小生只是认为罗兄应该将情敌当场格杀,这样做既永决后患,又可令小宛姑娘彻底死心,一举两得,何乐而不为呢!” 被罗荣太喝止,一直不敢走脱的众食客立时哗然,刚刚坐下的谢显庭亦脸色大变,徐子陵连忙低声安抚解释。 斜视徐子陵他们这边一眼后,罗荣太阴笑走前两步,指着我的鼻子道:“老子要怎样做,还轮不到你这个破落书生来管,况且,当众杀人可是十分触犯众怒的事情,你当我罗荣太真的傻呀?”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瞬间移至罗荣太身前,探手抓住他的脖颈,在封锁住他全身功力的同时,又倒纵而回,将其按在一张未破损的椅子上后,冷声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平生最看不起行事萎萎缩缩之徒,尽管大胆说出你内心的真正想法,之后,说不定老子还会帮你一个大忙呢!” 事发突然,形势逆转,随同罗荣太一块前来的五个大汉齐齐色变,但投鼠忌器之下,也只敢在那里虚言恫吓……其他众食客走又不敢走,况且也被勾起兴趣,于是俱都睁大眼睛静观其便。 “你……啊!” 只吐出一个单音,罗荣太一根手指已被脆声折断,未及出口的怒骂声也改为凄厉的惨嚎! “老子平生还最喜欢听故事,只要你把自己所有的恶行尽数道来,就放你离开,否则,手指折完轮到脚趾,然后是胳膊,大腿……” 最后罗荣太在被痛加折磨之下,不但将他已往为非作歹,草菅人命的坏事尽数道出,连他爹爹湍水派派主罗长寿的所有恶霸恶行也如实交代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末了,还指天发誓说千真万确,没有丝毫隐瞒…… 环目一扫,我对暗中拍手称快的一众食客道:“刚刚罗荣太所述事情如果句句是实,你们只需缄默不语,如果任何虚假之处,你们大可放胆直言,小生绝对不会为难你们。” 众食客:“……” 半晌,全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最后还是罗荣太适时的一声惨叫打破食肆内尴尬的局面,同时,他也因为做出这唯一一件好事而付出了年轻的生命。 收回扭断罗荣太喉骨的右手,在又打趴下四个罗荣太的手下后,我才若无其事的重新回到自己的座位之上。这时,寇仲站起身形,大拇指一竖道:“恶人更有恶人磨,小弟服啦!不过,我们还是先行离开吧!” 原来利用我逼供的间隙,徐子陵已问清楚谢显庭一切。 主要内容有两点,一是谢显庭同青楼内的小宛姑娘是真心相爱;二是天魁派在十数日前莫名其妙遭到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蒙面老头踢馆,吕重身受重伤,至今不见好转。 天魁派众人都怀疑是阳兴会的会主季亦农暗中主使的,因为近年来阳兴会同湍江派、朝水帮、灰衣帮相互勾结,密谋取代杨镇的大龙头之位。 这次南阳帮最著名的高手孟得功和范乃堂均随大龙头杨镇去了外地办事,季亦农若想趁机抢到盟主宝座,必须先除去同杨镇交好,并暂时代替他主持大局的吕重。而吕重恰恰于此时受伤,前后一对照,他季亦农又怎脱的了关系? 因为有驿站之内的一段小插曲,且寇仲和徐子陵早已从我这里知晓季亦农实乃阴癸派的人,所以他俩一致决定前去救治吕重…… 诊断之后,由徐子陵替吕重疗伤,寇仲,应羽和我三人又重新回到外间,吕无暇由于放心不下爹爹,所以暂时仍留在屋内守候。 在替谢显庭求情,又帮助他阐明小宛姑娘与其是真心相爱后,身为大师兄的应羽这才算首肯此事。 于是乎谢显庭立即将小宛姑娘赎身,并暂时接入吕府内……这对苦命鸳鸯总算能够有情人终成眷属! 接下来闲不住的寇仲又多管闲事,帮助应羽参谋起怎样才能追到吕无暇来。还未说上几句,在里屋帮不上忙的大眼睛少女吕无暇就走了出来,二人连忙像作贼似的止住话题,情景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 吕无暇秋水双目盈盈一转,欣喜道:“爹爹的伤势已大有起色,徐兄还说只需一晚时间就可痊愈,今次真是要谢谢你们啦!” 寇仲忙替应羽造势道:“我们兄弟乃应羽兄的朋友,尽些绵力也是应该应分的。” 吕无暇感激的顾盼应羽一眼后,又俏脸布满愁容道:“现在杨伯父不在城内,季亦农那个恶贼一计不成,定会再出毒计的!” 寇仲笑答道:“吕小姐不需担心,他季亦农的后台虽是势力强大的阴癸派,但是只要我大哥这个魔门‘邪帝’在这里,担保你们有惊无险。” 我拱手配合道:“吕小姐可能不了解阴癸派,但请勿需多虑,应羽兄是在下的朋友,这点微薄之力是怎都要尽到的!” 吕无暇闻言又再次美目深注的凝望应羽一眼,大有面子的应羽先前哪曾受过如此待遇,心中狂喜的他激动的差点灵魂出窍! 这时有弟子慌张来报道:“湍江派的派主罗长寿来哩!” 他罗长寿既然按时前来兴师问罪,为儿子报仇,那我又怎能避而不见?向应羽师兄妹二人一抱拳道:“是来找小弟麻烦的,还是在下去解决吧!” 受到寇仲三流追女教育和吕无暇对其态度大为改善这两件事的激励,应羽男子汉气概十足的道:“怎么说笑兄和寇兄也是我们天魁派的客人和朋友,小弟此时又怎能做缩头乌龟,走,大家一起去面对!” 说完之后率先大步向大堂走去。寇仲连忙跟上,还偷偷向应羽竖起大拇指,窘的性格相对腼腆柔弱的应羽涨红的俊脸。 湍江帮的掌门人罗长寿四平八稳的坐在大堂靠西的太师椅内,如电的目光越过应羽落在我和寇仲两人身上。他身后高高矮矮的站有十多人,人人目露凶光,一副大兴问罪之师的恶形恶相。 罗长寿两旁太师椅亦各坐一人,左边的大汉一身灰衣,是灰衣帮的帮主“恶郎君”夏治平;右边是朝水帮内五堂总堂主“铁尺”祈三,都是南阳武林响当当的人物。 见我们进来,罗长寿冷哼道:“吕重在那里?” 未等被罗长寿等人气势所摄的应羽挺起的胸膛凹陷下去,我已抢上前去,虽未显露半分高手气势,但态度却是嚣张无比的指着罗长寿鼻子道:“就是爷爷诛杀罗荣太那个杂碎的,现在要在天魁派住上一晚,你罗长寿如果要报仇,明早以后随你的便,现在嘛,爷爷没空搭理你!” 本来随同罗长寿前来兴师问罪,为之制造声势,同时亦怀有探测吕重伤势程度的夏治平和祈三都是江湖打滚多年的老狐狸,见此情景齐齐作壁上观,一言不发。 罗长寿一听鼻子差点没被气歪了,要知道身为一派之主,他在南阳作威作福数十年,之前可重来没有哪个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双目寒芒电闪的瞪视我这长发遮面杀子仇人好半晌后,才冷声对应羽道:“他是什么人?” 罗长寿身后,曾跟死鬼罗荣太在一起,又先一步逃走报信的大汉立时贴在罗长寿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在这种剑弩拔张的场合,以应羽的性格并不适合说话,因此寇仲抢先道:“你不用管我们是什么人,你只要知道我们同天魁派没有一点关系,明早就会离开此地既可。” 被寇仲威凌天下的高手气势所摄,知道暂时惹不起我们的罗长寿狠狠的扫了我和寇仲两人一眼后,只好忍气吞声,偕同众人灰溜溜的离开天魁派。 额头已隐现汗渍,但亦从中学到许多的应羽虽心中打鼓,面上却仍能镇静自若的道:“笑兄,寇兄,虽然你们并不怕他湍水派,但这样说话可太不把我们天魁派和应羽当作朋友啦!” 寇仲连忙赔礼道:“非是小弟不当应羽兄是朋友,只是我们现在正处于几大势力的围追堵截当中,明面上大家还是不要走的太近为好。” “但朋友永远是朋友,如果我们实在摆脱不了强敌,一定会向贵派和应羽兄求助的。” 寇仲如此做纯是为了帮助应羽,但我的动机可就不是这样简单了。权利最容易使一个人变质,若将来白文原不投向少帅军,反而投靠李唐怎么办? 有了同天魁派派主吕重,大师兄应羽这层关系,再加上阴癸派控制下的阳兴会,一旦阴癸派臣服,南阳就可以说已大半落入少帅军手中,这么好的拉关系时机,又怎能白白错过? 唉,自己现在越来越像一个机关算尽的政客啦!至于已结下深仇的罗长寿,身为计划的一环,他还有利用之处,还会让他再活上一段时间。 李元吉今晚应该会追至南阳,希望你罗长寿不要令人失望;阴癸派,今晚你们还会动手吗?研姐,你可不要让小弟苦等不至啊! 虽然已快日落西山,但情报仍像雪片般不断飞到城南的天魁道场,罗长寿等人离去后,直奔阳兴会见季亦农,接著敌对派系开始调动手下,把主力集中往阳兴会在城北的总坛。 暂保中立的荆山派和镇阳帮,亦聚集人马,以求自保。南阳帮那边更是全神戒备,以便应付以季亦农为首一方的突击。 而天魁道场除派出作探子的人外,暂时能够召集的近二千弟子亦全部回道场守护,忱戈待旦誓保师门。一时间全城形势绷紧若引满之弓,形势一发难收。 最后一条最令自己感到兴奋,罗长寿府内忽然进入二十多身份不明的人物,哈哈! 第094章互逞心机(下) 一更天,应羽急匆匆进入我们屋内道:“刚收到最新消息,季亦农联同其他两帮一派的龙头或副手,往见荆山派掌门人任志,显是想说服他加入他们的阵营!” 替吕重疗完伤的徐子陵有些担忧的问道:“阴癸派和季亦农他们不会选择硬来吧!” 寇仲冷静的分析道:“若阴癸派和季亦农真的如此,那只会白白便宜在一旁虎视耽耽的迦楼罗军,我想他们的目的还是震慑为主,硬捍为辅。不过,现在既然大哥在这里,估计阴癸派也许会有所顾忌的!” 我继续分析道:“顾忌也许会有一点,但现在看来,她们今晚绝对回来,一是可以震慑或消灭天魁派;二是可以借机威胁为兄向她们臣服!” 应羽愁眉不展的道:“我们现在势单力孤,这可怎办才好?” 我笑着安慰他道:“交给我们三兄弟既可,只是到时言语之间若有得罪之处,还请应羽兄见谅!” 三更天,蓦地在道场围墙外西南方的房舍瓦顶上,现出十多道人影,活像来自幽冥黑暗世界的众多幽魂恶鬼,笔直往道场飞掠而来。 随即,道场围墙外的高处出现近万手持强弓硬弩的阳兴会,湍水派,朝水帮,灰衣帮帮众,分作数层将天魁道场团团包围。 天魁派人数仅有两千的守卫弟子,对比之下,实在是有点小巫见大巫。 那十多道身影中领先一人高髻云鬓,脸盖重纱,体型高挑诱人,正是午间刚刚见过的阴癸派主,“阴后”祝玉研! 其身后,美眸仍蕴满幽怨情绪的婠婠,风情万种的闻采亭,婀娜多姿云,霞二长老,争奇斗艳的四魅,糟老头子上官龙等一应聚在,最边上乃是一身穿青衣的中年男子,应是季亦农无疑。 在双方剑弩拔张,一触即发的紧张形势下,应羽,寇仲,徐子陵和我四人迎向前去,开始战前谈判。 祝玉研银铃般的娇笑声响起道:“小天,想不到竟然会在天魁道场又看到你,不过,即使今晚有你在,天魁派也不可能避过被覆灭的命运!但是,只要你答应正式成为少帅军的统帅,我们今晚的行动非但立刻取消,今后还再不会打南阳的主意,小天你意下如何?”